乔惜将玉牌重新挂回到刘嬷嬷脖子上,“别藏着,就这样带回去。” 若四哥一早就在宫里,定是被严加看管不得自由,那玉牌就不会五年前才出现在宫道上,被刘嬷嬷捡到。 而刘嬷嬷捡到玉牌的时候,季川刚好去了京城,季川是皇帝的狗,乔家出事时,他就在疆北比邻的疆南。 若皇帝要对乔家做什么,极有可能是派季川去的。 乔惜怀疑,四哥若活着,估计是五年前被季川送进了宫。 那么季川看到四哥的玉牌,定能认出来。 乔惜想要用玉牌试试季川的反应。 “刘嬷嬷,你大抵不知我这五年的经历,陛下用药物催化我的筋骨,让我武功急成,成为暗厂第一杀手。” 她摩挲着玉牌,声音阴寒,“五年来,但凡我要杀的人,无一失手。 所以,别有旁的心思,好好配合,若季川问玉牌的来处,你便如实作答。 关于我今日来此一事,一个字都不可透露,否则无论谁护你和刘财,我都能设法杀了你们。” 刘嬷嬷满脸震骇,她在宫里多年自然听说过暗厂,她没想到皇上竟将那么娇贵的一个郡主送进了炼狱般的暗厂。 怪不得今日见到的郡主,和从前不一样。 她心中开始权衡,皇上费心将乔惜培养成杀手,定然是要用乔惜。 那么在皇上眼中,乔惜的价值远胜于她,不会因为她主动交代乔惜今日行踪就留她的命,甚至还会连刘财一并灭口。 “老奴答应郡主,请郡主保我侄儿一命。” 乔惜眼底漠然,“嬷嬷配合得好,刘财不会死,反之,刘财必死。” 如今知道四哥可能还活着,她更不能让皇帝知道她来找过刘嬷嬷,只有皇帝依旧相信她记忆没复苏,她才能更快得到四哥的消息。 刘嬷嬷闭了闭眼,“老奴自当竭力配合,也请郡主重诺。” 左右她逃不过一个死,不如为侄子博一条生机。 乔惜淡淡应了个嗯,再眷恋地摩挲了下玉牌。 心里油烧火煎的难受。 四哥温吞,却很聪敏,这玉牌会不会就是他故意落在宫道上,给自己通信的呢。 可她前世竟到死都不知此事。 乔家出事时,四哥也不过才九岁,乔惜不敢想,这些年他经历了怎样的苦,又是费了怎样一番心思保住了这玉牌。 放下玉牌,她声音重又无波无澜,“嬷嬷该回季府了。” 等刘嬷嬷回到季府,见乔惜已等候在自己的房间时,她彻底信了乔惜能杀她于无形。 再不敢敷衍,主动到了季川的书房外。 季川听得下人禀报时,正在看曹英的飞鸽传信。 将信放在蜡烛上燃尽,手里拿起一本书,命人将刘嬷嬷带进了书房,眼皮未抬,“嬷嬷寻本官有何事?” 刘嬷嬷福了福身,“老奴听闻疆北王凶恶残暴,实在担心小姐,想恳请老爷允老奴前往疆北,伺候在小姐身侧。” 季川似没想到刘嬷嬷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微怔了怔,而后抬眼看向她,“你倒是对瑶儿忠心。” 这一看,眼神便定格在她胸前的玉牌上。 刘嬷嬷佯装不知,回道,“是小姐对老奴好。” 顿了顿,她又道,“就是老奴那侄儿不成器,老奴前往疆北有些不放心他,老爷可否允他在府上讨口饭吃,如此老奴也没了后顾之忧,能安心伺候小姐。” 季川心头的疑虑打消了。 他太清楚自己的女儿,身为季家唯一的小姐,素来高傲,几时对下人上心过,难为刘嬷嬷睁眼说出瞎话,原来要去疆北不是为了季瑶,而是为了给她侄子谋前程。 若是从前,看在刘嬷嬷是宫里来的份上,季川定然会给她一个面子。 但今日…… 季川心中冷笑。 面上点了点头,意味不明,“是个知道感恩的。” 却突然话锋一转,冷声道,“可却也是个贪心的,说,这玉牌如何在你身上,何时偷了我季家之物?” “老爷冤枉!” 刘嬷嬷扑通一声跪下,“老奴不曾拿过季家的东西,老爷是不是看错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赃物戴在身上还敢抵赖。” 季川起身,一拍桌子,“来人,将这刁奴押下去,好好审审。” “老奴实在冤枉啊,这玉牌是老奴在宫里捡到的,当时没寻到主子,便厚着脸皮自己得了,不是府上的东西啊,老爷。” 管家带着两名护卫进来,架着刘嬷嬷往外走。 刘嬷嬷是真怕了。 她是皇帝的人,季川平日对她还算客气,今日敢借玉牌处置她,定然是皇帝下了杀令。 陛下果然是要灭她的口啊。 刘嬷嬷心中陡然生出一腔悲愤,为奴一生,所行皆是主子授意,最后却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还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股子悲愤支撑她熬过了季府护卫的审讯,没有出卖乔惜。 她想,这也算是自己对皇帝的抵抗和报复了。 “老爷,刘嬷嬷坚持说那玉牌是她在宫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