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风机的响声不大,风也温温热热的,迟清和的五指陷在宫华岁微长的头发里,一点点将潮气揉走。 等差不多干了,关掉吹风机,平稳的呼吸声渐渐有了存在感。 隐约间,还有两声梦中的呢喃。 连轴转的活动,让宫华岁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原本是迟清和站着,他抱着对方的腰在吹。 后来迟清和坐下,他换了方向,侧着身子吹。 接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歪了下去,先是靠在肩膀上,后是抵在胸膛,最后枕到大腿上。 躺下时,睡意来得特别快。 宫华岁眼皮打架,却不敢睡,实在熬不住了,便眯着眼睛休息十秒,再睁开。 只有看到迟清和还在他身边,胸膛里那颗惶惶度日的心,才能得到短暂的安定。 迟清和看不下去,抬手覆住他的眼睛,嘴里哼着软软的安眠曲,才让宫华岁逐渐消停下来。 为了不吵醒他,迟清和每个动作都极其小心,连他的手脚都不敢挪,严丝合缝地盖上被子,确定不会冻感冒,才蹑手蹑脚地朝门外走去。 他没有带衣服,随便穿了套宫华岁的卫衣工装裤,便拿着电梯卡出门了。 他照着地图指示,往早餐店走去,路上的时间也不浪费,给宫时暮打了个电话。 形式上寒暄两下后,便直入主题。 迟清和:“五年前那场绑架案,还有一个证人?” 宫时暮从床上坐起来,疲懒地揉眉心,“是还有一个,在牢里服刑呢,你找她有事?” “她当时……藏在哪?” 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迟清和无法判断证人看清了多少,又了解多少。 宫时暮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放心,法庭上她可是靠着岁岁的救命之恩减了刑,如果不想在牢里多待几年,这辈子她的嘴巴都得闭牢,不会供出你的,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 迟清和神色稍凝,“但是什么?” “她在牢里表现良好,再过两个月,就会出来。如果岁岁还钻牛角尖,犟起来,可能会用点非常规的手段。” 宫时暮呼了口气,“岁岁比你想象中还要敏锐,你觉得你还是得做好提前告诉他真相的准备……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喜欢你,看到你带别人回来,满脑子都是怎么当小三,等他知道你为了他又丢了命,我恐怕再也拦不住他了。” 迟清和听得头疼,不愧是两兄弟,脑回路一样的。 都觉得Wenson跟他是一对。 “我跟岁岁在一起了。” 他简短地撂下这句话,也没心思关注对面宫时暮什么反应,便挂断了。 六点半。 刚好走到早餐店。 迟清和把招牌的包子油条都点了一遍,又加了几碗粥,豆浆和炒面,最后拎着一大袋子往回走。 路过昨晚的保安亭时,他还特意停下。 这会儿快到交接点,田天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正撑着脑袋打游戏。 迟清和敲了敲保安亭的玻璃,晃了晃手中另外装好的早餐。 “怎么来这么早!”田天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环视四周,“你朋友呢?没来接你?” “他把卡给我就走了。”迟清和眯着眼笑道。 把早餐从保安亭小窗里递进去,“趁热吃,我先走了。” 田天看了眼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肉香面香葱香,在初春的清晨格外诱人。 可他愣是不感兴趣,跑出保安亭,追上迟清和,把东西还给他。 “我们不能要业主的东西,你拿回去吧。” “可我不是业主啊。” 迟清和耸耸肩,很是随意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吃,就扔了吧。” 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田天咬咬牙,又追上去,“我不能白白吃你早饭,多少钱,我转你。” 迟清和:“一块,你转吧。” “啊?” 田天看了眼袋子里硕大的肉包、煎蛋、烧麦、炒面。 什么时候南方的物价便宜到这个地步了? “老板娘看我买的多,送我的,你要真想给,一块意思意思就行,多给我不收。” 迟清和掐着时间,离七点就剩两分钟了,告别田天,他赶着回去了。 田天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迟清和,直到最后一点背影消失,也没有挪开。 他把早餐抱在怀里,慢吞吞地回到亭子。 就在这时,最里层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一阵特殊铃声。 田天的眼神陡然变凌厉,环视四周,见没人,才快速掏出来接听。 一道慈祥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过来。 “Heaven,任务进度如何?” 田天咬了口肉包,嚼吧了五秒才回对面,“不好搞,苍蝇太多。” 老田:“所以组里才派出你这个王牌嘛,他身边保镖再多,对你也不成问题。反正我已经把牛逼吹出去了,说这个月底,一定会把宫华岁带到欧总面前,你可别让我难做呐。” 他算是田天的义父,三岁就把人捡回来养了,也就只有他,才敢用这个语气对变态煞神Heaven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