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走,他是我弟弟!” 话音未落,鞭子便猝不及防地甩过来,毫不留情,啪地抽在宫时暮的肩膀。 衣服底下的皮肤迅速红肿,火辣辣的疼,但他愣是一动也不动,目光沉沉地望着对面的宫柏齐,一副势要跟他作对的模样。 宫柏齐的耐心一向少得离谱,既然执迷不悟,他不介意一起教训。 手腕微弯,鞭尾被带着灵巧地转了个方向,又是清脆的啪声,在宫时暮脸上和脖颈划出一道血印。 这个位置很巧妙,正好能被藏在底下的宫华岁看见。 “哥!” 宫华岁不想让宫时暮代他受过,挣扎着,就要破开后者的包围圈,出来。 可宫时暮这个弟控哪会同意。 从小养到大的糯米团,在发现是个芝麻黑心馅的,他都舍不得说重话,更何况是眼睁睁看着弟弟受欺负。 见宫柏齐的鞭子再次落下,他迅疾转过身,双臂收紧,将人牢牢搂进怀里。 “乖,别乱动了。” 在噼里啪啦的落鞭声中,宫时暮身子微微晃动,语调却始终轻缓,下巴抵着少年的脑袋,耐心安抚。 “哥……别管我了……” 宫华岁咬着嘴唇,眼底蒙上一层水光,红通通的眼尾眨来眨去,看得宫时暮心都化了。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迟清和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救出来,为此还把命都赔上了,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迟清和怕不是要当场化成厉鬼,索我的命。 想到这个可能,宫时暮梗着喉底翻涌的痛呼,笑了笑,脱口而出道。 “你这条命,有人可稀罕了……” 宫华岁反应很快,稍微一品,就察觉出这句话里的不对劲。 “那个人是清和吗!清和回来了,他来找我了吗!” 宫时暮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敏锐到这种地步,但他好歹见过大场面,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后沉默着,再次按着少年的脑袋往下。 而再次听到宫华岁嘴里喊出“清和”,对于宫柏齐来说,无异于一剂狂躁针。 原本要放过两人的心思荡然无存。 “宫华岁,我给了你想要的一切,可你为什么总要想着违抗我呢?” “一个男的,有什么好!他值得你放弃整个宫家吗?!” 鞭子如雨点般啪啪落下,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不留情面。 仿佛在宫柏齐眼底,他们不是血缘至亲,而是集中营可随意虐待的战俘。 “唔嗯……” 宫时暮最终还是没忍住,痛哼出了声,腿脚一软,带着怀里的少年跌坐到角落。 被他藏在底下的宫华岁还在不停挣扎,颤抖着声音说“不要”。 他明明眼神都有些涣散了,可还是本能地将人搂的更紧,生怕鞭子会越过他,打到宫华岁身上。 “哥,你别睡……别睡……” 宫华岁见宫时暮的状态越来越差,随时都有晕过去的架势,他哭吼出声。 “别打了!我愿意回去!我愿意回去!放过他……放过他……” 宫柏齐果然停了动作,可下一秒,抬眼与少年的泪眼对上,神情蓦地恍惚。 被伤痕累累的人搂在怀里,呼吸急促,浑身颤抖,神经紧绷地仿佛在面对地狱魔鬼,露出一双被泪水氤氲得通红的桃花眼,害怕、恐惧、难过……还有憎恨…… 与多年前的一幕无限重合。 宫柏齐险些握不住手上的鞭子。 即便很快回过神,可眼底的泪光和懊悔却像是扎根在那,如深入骨髓的刺藤,每每回忆起一帧,便痛得他几乎维持不住身形。 太像了。 当年,若能再乖一点……就好了…… “走。” 他微微侧过身,将鞭子一圈圈绕回去。 宫时暮也是个犟种,刚才半条命都快抽没了。 现在缓过气,第一时间制住宫华岁起身跟上的动作,咬着牙放狠话。 “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都不会让他跟你走!” 说着,利落地将弟弟的嘴捂住,不肯再让他对虐待狂服软。 宫柏齐目光渐深,“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你!试!试!” 三个字落下,空气里的火药味骤然加重。 两人对峙,谁也不肯让谁,仿佛再挑衅一句,火星子就能马上燃起,将整个病房炸掉。 宫柏齐盯着角落里,紧紧抱着一起的两兄弟看了很久。 直到脑海最深处的痛苦记忆陡然有了苏醒的记忆,他才皱着眉,移开视线。 经此一遭,他也没什么兴致。 拎起鞭子,离开时,深深地与宫华岁那双通红的桃花眼对视两秒,才开门朝外走去。 只是那脚步,比起往常,竟荒谬地多了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两小时后。 聚在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才离开。 后背都是鞭伤,宫时暮只能趴床上,后知后觉的痛意,夹杂着冰凉的药膏,酸爽得直抽气。 宫华岁坐在病床边,就这么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就差把心疼愧疚写脸上了,宫时暮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