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篁倒是完全听不出意外:“依据是什么?” “我注意到,隋蜃击杀蝶王的时候,蝶王甚至都不曾抵抗,那他公然杀我,我也可能会蹦哒两下,一个九十神株灌体的强者会连点涟漪都没溅起来吗?” “最大可能是早在隋蜃攻击蝶王的时候,蝶王就已经被暗中重伤濒死。” “所以,我以为,除了隋蜃隐藏修为外,我们十人中至少还有一人的修为在九十神株之上,至于这个人是谁,当真不好判断。” 易篁不轻不重说了句:“危急时刻,为什么叫隋蜃?” “……”赵芙双:“我说这么多,你就听到了这个?” “我并不在场,无法断定你的猜测,你很聪明,相信自己的猜测。” 行吧,这回答勉强合理。 赵芙双:“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知道些什么?” “你们之中确实有两人的修为在准仙,具体是谁,还要你自己去判断。” 赵芙双直言:“是谢知遇吗?” “为何是他?” “当时大战那么久,那人都没出手,偏偏在我受伤后出手,我觉得这人对我应该没有恶意,偏偏谢知遇最让人看不清,待我也无恶意。” 易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淡声道:“知道这人深不可测,便与他保持距离。” “……”她也没接近他啊,再说,这么久,谢知遇也并没有接近她的意思。 横看竖看也都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赵芙双暗自琢磨:“这些人真烦,躲躲藏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易篁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道:“与你相关,你无需费力,答案自会浮出水面,与你无关,更不必去探究,知道的多,只会惹祸上身。” “我知道。”别人家的事,她也不感兴趣。 半天,赵芙双突然道:“铁心,你怕我惹祸,还是当真关心我?” 易篁如实回答:“都有。” “行。”她向前进一步,他也并不后退,是她想要的男人! “我用不着疗伤了。” “嗯?” 赵芙双回头,眼含笑意道:“我的伤一日不好,便有理由不离开这里。” 看着她灵动的眉眼里的笑,易篁心口失重,半天沙哑了嗓子:“你想怎么样?” 赵芙双伸手:“牵个手啊,夫君。” 伸到眼前的手纤细莹白,触感他依旧记得。 说实话,他有些不愿碰她。 毕竟不受自己意志控制的身体反应他还无法坦然接受。 赵芙双的手又向前递了递。 易篁迟疑一下,伸手握上。 入手依旧柔软却有些寒凉。 他下意识收紧手指,试图温暖手里的寒凉。 显然,赵芙双胆子大,也只是个姑娘,十指相触,轻不可察的僵硬一下。 他看她,她乌黑的睫毛抖动,鬓角黑发下的雪白耳垂悄悄红了起来。 他不免觉得好笑。 犀利言辞成了掩盖她胆怯的最佳利器,有时候,很容易让人忽略她身为一个姑娘性子上的柔软。 其实,有些事情既成了事实,便也不必她主动。 易篁紧了紧掌心,拇指指腹揉搓一下她的手背,“冷?” 赵芙双僵一下,点头,“冷。” 来到这里,她时刻都冷。 或者说,在这蜉蝣山上,她很容易冷,情绪也浮动很大。 两人相牵着的手间有易篁的法力流淌进她的身体,“说了,不疗伤了。” “伤好了也可以留下,没人强迫你走。” “你不懂。” 她算是两难,既享受和他的温存,又迫切的想知道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间或想探寻自己天赋丢失的原因。 易篁:“……” 他不懂,只是因为她不愿意对她闯开心扉。 易篁不再为她输送法力。 她的法力治愈力很强,不刻意疗伤,痊愈起来也比别人快。 心念一动,一件厚披风落在她的肩上,竹子的清冽气息浓郁:“不想疗伤便休息一会儿。” 赵芙双确实没什么精神,转身便躺在了他的膝头。 过去他尚且抗拒她的时候都控制不住对她的念想,如今算是名正言顺了,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会不生旖旎念想。 他紧绷了声音,“你的竹床呢?” “为了保命,在石屋给人了。” 易篁:“……” 赵芙双呼吸着清冽的竹香,沉重的心才得以缓解,他枕在他的腿上闷声道:“竹子,我其实不开心。” 她不能具体的描绘她的压抑,但她大抵知道,她想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想火树婆婆,也想他! 这种悲伤,只有在他的身边时才会好一些。 本想找些借口让她睡到别处的想法也算是再无法开口:“睡吧。” 赵芙双身体受伤,压抑的心情又隐隐得到几分缓解,没片刻便入睡。 看着她枕在他膝头苍白的脸颊,想着她说不开心时的脆弱,易篁倒是没生出旖旎的想法,只是切实体会到了怜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