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正殿。 贤王的尸体被摆在正中间由太医和仵作一起验尸,皇帝脸色阴沉的坐在主位上,慕远之则表情晦暗不明的站在一旁。 “你确定她比你先晕过去?” 皇上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慕远之细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宋稚说他竟然下迷药时那种惊愕不像是演的,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确实也看到宋稚比他先晕过去。 “父皇,这件事应当和稚儿无关。” 宋稚的一举一动全程都在他的监视下,最后还被他在书房抓个正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最重要的是,宋稚不可能知道贤王还活着这件事,更不可能知道东宫书房里有间暗室。 醒来的时候他也第一时间观察了博古架,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慕远之心中一一分析,不用宋稚自己解释就已经在心里为她开脱了个彻底。 这时太医和仵作同时抬起头,将他们得到的结果说了出来。 贤王应该是身体经过重重酷刑之后已经到达极限,所以咽了气,并非受到任何外力干涉而死。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结论时慕远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帝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一些,“既然他的死是意外,那就不必在管,倒是你那些宝库中丢失的财物,一定要把那个小贼抓到,否则我天家颜面何存!” 这点不用皇上提醒慕远之也会好好追查,“儿臣遵命。” 皇上挥袖而去,看着皇上的背影,慕远之心头沉甸甸的。 东宫库房的银钱其实并不多,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为了购置棉衣去游说那么久世家。 且就算偷到了,他也有自信让对方花不出去。 所以他从头到尾都在意的都不是那些银钱。 他在意的是,对方能在他的东宫悄无声息偷走东西,那岂不是说想取他性命也轻而易举。 慕远之心头跳了跳,一边命人继续抓贼,一边则加强了东宫的巡查侍卫。 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再出第二次。 思绪翻涌间,宫人来传拓跋玉前来探望。 慕远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名义上的未来太子妃。 红衣女子依旧明媚的不可一世,她象征性的将手里一盒拓跋特有的安神药材放在桌上。 “听说你这里被人偷了?偷了啥?严重不?不会影响我以后嫁到这里吃香喝辣吧。” “你说说你一个太子混的也太差了,这里可是东宫,不是东街菜市,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得手了。” “唉,你本来就不富裕,现在倒好,雪上加霜,惨得嘞。” 拓跋玉每说一句,向来以好脾气示人的慕远之脸就忍不住黑几分。 最后他感觉自己很想再晕过去一次,这样就不用面对拓跋玉幸灾乐祸的嘴脸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 “你又好到哪里去,最多一年后还不是要嫁到这里,本宫惨,你也得陪着本宫惨。” 拓跋玉眼睛睁得溜圆,这人说话好气人,竟然敢咒她,比宋稚还过分。 她咬牙切齿,“你神气什么,本公主嫁不嫁的过来还是未知数呢,哼。” 早知道她就问问巫祝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克死这个人了,实在是讨厌的紧。 拓跋玉懒得在这里待,愤愤的转身就要离开。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恶狠狠’道:“还有,我现在就去答应你那个二哥跟他晚上去赏月!” 说着头一甩傲娇的抬脚就走。 慕远之怒极反笑,“好好好,看来二哥最近很闲,不如给他找点事做好了。” 于是乎当天晚上,皇上下令让慕云鹤连夜帮着东宫一起查找贼人以示手足情谊。 慕云鹤一脸无辜来到东宫,瞪着来来往往的侍卫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他最近都这么低调了,怎么还是被抓了壮丁?! 而罪魁祸首拓跋玉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气话就坑了一脸懵逼的二皇子,入夜后,她便打算趁着黑灯瞎火溜出去找宋稚。 她下意识觉得能让慕远之吃这么大个瘪的人就是宋稚。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大门,就发现整个宫里戒备森严了一倍不止,别说她偷溜出去了,估计走不了多远就得让人发现。 最后不得已,她只得暂缓了出宫计划。 而宋稚那边,她本来以为狗皇帝肯定还会召她进宫问询,谁知一连等了一天一夜宫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宋稚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轻易翻过篇了,越是这样风平浪静,她越不会掉以轻心。 接下来几天,她一直规规矩矩待在宋府养花喂鱼,实在无聊了,就和小桃带着人手去打理丞相府。 哦不,现在已经叫听澜居了。 新做的牌匾已经换上去,听澜居三个字明晃晃的挂在正门上。 小桃一进去就喜欢上了这样大气的府邸,尤其是后院种着一大片梅花,等再过段时间开花一定很美。 只有宋稚暗暗遗憾要是桃花就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摘自家院子里的桃花酿酒。 第五天的时候,东宫终于放出了消息,前去东宫偷窃的小贼已经抓住处死,所盗之物也尽数找回。 听到这个消息,宋稚默默托着下巴沉思起来。 小贼已经抓住处死,那她算什么。 所盗之物尽数找回,那藏在狗儿巷那堆东西算什么。 先前她给暗卫的地图,主要就是为了让他们准确的摸到库房去,不仅能掏空慕远之家底,还能帮她转移嫌疑。 结果慕远之现在来这一出。 看来是他抓不到贼人,又觉得这件事实在丢脸不好交代,便做出虚假破案强硬挽尊。 可怜了那个不存在的‘小贼’,真是好大一口锅。 宋稚为小贼默哀两秒,管家从外边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小姐,宫里头让人送来了这个。” 宋稚挑眉,接过盒子打开,见里边端端正正放着一株雪白的花朵。 花朵似乎经过特殊处理,依旧是刚采摘下来的样子。 花瓣层层叠叠,洁白如雪,形状优美而端庄,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子,清冷而高洁。 管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朵,惊艳道:“世间竟还有这般花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