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是谁?” 沈枯脱口而出的话,让她的心跳停了一瞬。 对此,阮桑枝早有一个过于惊世骇俗的答案,但她不敢轻易说出口,对她来说,能看见活生生的沈枯就已经是奢望了。 她垂眸,不去看那双眼睛。 沈枯自知今天得不到答案,便也不去逼她。 来日方长。 “郡主!” 茯苓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她脸上惊魂未定,身后还跟着祝秋月,面色惨白惨白的,看起来也不怎么平静。 “怎么又是你?” 看见沈枯,她瞬间警惕起来,想到之前在永和宫发生的事,便自然而然的以为两人还没断干净。 联想到郡主一夜未归,说不定就和这人待在一起,茯苓脸色蹭的涨红,磕磕绊绊的道:“你、你该早些将郡主送回来的,还不放、放郡主下来!” “……” 见这丫头的表现,阮桑枝便猜她又是误会了什么。 她似笑非笑的看向沈枯:“还愣着做什么?” 后者闻言,瞥了一眼茯苓,气定神闲的将阮桑枝抱进殿内。 “你这家伙……” 有时候,阮桑枝还真不知沈枯是真木头,还是假正经。明明长了八百个心眼,却还能装出来纯良无辜的样子。 这点倒是很像燕璟。 沈枯走的轻车熟路,他内心也觉得奇怪,但这恰好证明自己和这女人之间是有过曾经的。 这个结论让他心生雀跃。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沈枯轻手轻脚将阮桑枝放到榻上,自己半跪在她身前,眸光之中的温柔宠溺,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但如今的阮桑枝,已经舍不得使唤他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她笑着,轻抚沈枯的眼眸:“近日似乎是没休息好?莫非司礼监那帮人欺负你了?” “没有。” 沈枯摇了摇头:“我在想你,夜不能寐。” “……” 老脸一红。 猝不及防说出这样的话,偏偏眸色清明,神情坚定如磐石,反倒令她呼吸乱了几分。 阮桑枝闭了闭眼:“回去。” 眉眼之间如被羽毛拂过,传来些许柔软的触感。 耳畔似有一声轻笑,她愣愣的睁开眼,房内空无一人,心神却逐渐平静下来。 久违的困意涌入脑海。 当茯苓开门查看情况的时候,只看见阮桑枝沉沉的睡在那里。 衣襟完好,她松了口气。 “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祝秋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茯苓身后,冷不丁开口。 “小声些。” 茯苓瞪了她一眼,将人拽到了房门外:“昨夜郡主外出,你明知她重伤未愈,为什么不拦着?” 见她眼里的责备,祝秋月觉得自己有些冤枉:“我不知。” 她还敢练武呢,可威风了。 “况且太子妃有要紧事,我可拦不住。” “郡主不是去找沈枯的?”茯苓皱眉,莫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郡主又遇到了什么意外? “不是。”祝秋月神色淡淡的看了看瞎脑补的茯苓,无奈说道:“我方才就说过,太子妃和那位沈大人,清清白白。” 茯苓:? 不是,她没瞎吧? 沈枯都抱上了!抱上了! 对于这个总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小姑娘,祝秋月不免多了几分包容:“你也说过,太子妃重伤未愈,她一个人走不回来的。” 这倒是。 茯苓若有所思,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秋月口中这颇为冒犯的称呼:“什么太子妃,我们郡主还没过门呢!你可不许乱喊!” “太子妃自己都没说什么。” 在她心里,那样的一对璧人,碧落黄泉都无法将他们分开,自己可以不是齐夫人,但阮桑枝必须得是太子妃! “……”好嘛,郡主不急丫鬟急。 茯苓收声,转身气鼓鼓的去给阮桑枝熬药。 祝秋月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只觉得好笑,正打算离开,却后颈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要杀了吗?” 黑衣人询问身侧的锦袍公子,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迅速放下了刀。 “不宜见血,只带她走。” 锦袍公子抬手指向屋内的人。 …… 浑身酸痛。 阮桑枝挣扎着醒来,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些发热。 她环顾四周,看起来像是某处宫殿内的暗阁,伸手不见五指,呼吸间充斥着腐朽潮湿的气味。 “醒了?” 几步外的烛台骤然亮起,她瞧着眼熟,是景和宫的东西。 原来自己是被苏雪霏的奸夫绑过来了,小芸的事情还没跟他算账,自己就撞上来了? 仇恨之下,阮桑枝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在池边偶遇苏雪霏时,不慎说出的那句“迁哥哥”,这奸夫没准就是这个名中带“迁”字的男人。 迁、裘国公、苏家…… 呵。 “原来是你这么个余孽。” 阮桑枝冷笑一声,哪怕被绑在椅子上,也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