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香雪桫椤(1 / 1)

后来,战皇再来雪域寻仙浅时,仙浅曾带他参观雪域春节。
她乐意带他见识雪域的盛况,就替他乔装打扮,又将手上的易环解脱套在他手上,遂带他出游。
她领着他在灯火通明的妖城巷道上穿行,时不时给他解说雪域风情。妖城街道约六尺宽,街道两侧容纳了妖精们的法术创意,他们幻想中的奇丽的城池花树以色彩缤纷的法术之光的形式现形在街道两侧,有的甚至高出了房屋许多,直抵黑色“天幕”,迷幻唯美。
法术构建的彩光奇景之下,街道两侧还有各类妖族开张的摊铺,仙浅最爱吃雪豹姨姨贩售的雪白糯米团子,还有小兔子妖的炸冰糖葫芦。
出过雪域的妖精们还从外边借鉴来许多玩意儿,譬如灯笼,譬如灯谜,譬如舞狮,哦,还有许愿莲花灯。
在路上走着,她始终保护着他,不让人擦着碰着他,因此她偏爱拣那冷清些的地方走。
这时上琰却不乐意了。
“本……我见那边甚是热闹,我们过去瞧瞧。”他指指另一边人烟济济的道路。
“我喜欢这样幽静的路途。”
他便收回目光,陪她一起走在这条幽静的路上,在这路上,两旁的空中倒挂着五颜六色的花伞,伞上图案梅、兰、竹、菊各具,灯光掩映下,熠熠生辉。
他时不时转头看这个走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如真似幻的灯辉烟光之中,她美得真是不可方物。
他见过六界各样的女子,或清冷或温柔,或妩媚或娇俏。但她,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她气质是清冷的,但她时不时回头看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却也妩媚至极,如酒灌入观者心扉。她在妖界的亲长面前是娇俏的,但她待他又行止温柔,如水利万物而不争。
他觉得,他至少,是欣赏她的。
雪域人皆识得七公主,却对她身边的俊俏男子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有位卖花灯的狐妖阿姨拉着她的手猜测道:“怎的?七公主,这位便是你挑选的驸马?瞧瞧,这面貌、这气质,啧啧啧,与殿下您真是般配!”
阿姨竖起大拇指。
“不,姨姨你误会了。他只是来看望我的一个朋友而已……”仙浅难为情地解释。
“朋友?”阿姨先是错愕,继而掩面笑道,“哎呦呦,懂的懂的,还没正式拜堂,自然不能说是驸马!”
仙浅还待解释,上琰却示意她离开。她便含着羞涩的笑低头离开了狐妖阿姨的小摊。
迎面而来的妖城男女无不粲然如花,他心中此刻竟感到了几丝亲切。他曾经憎恨妖族,因为在神妖大战那段历史长河中,他曾目睹他至亲的战友被妖族屠戮。直到有一天,他在劫难中为妖所救。
如今身处妖类中间,眼见他们的嬉笑怒骂、生活起居,竟也与凡间世相似。
“七公主!果然是你!”突然,一声清脆响亮的童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二人循声回头,只见一腰间束着红绸带的白衣女童双手叉着腰,笑着抬头看他们。
“嬗儿!”仙浅开心地同她打招呼,然后同上琰解释,“她叫嬗儿,与我同属雪狐族。”
嬗儿侧眼打量一旁俊美的战皇,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绕他走了半圈,眨眼之间,稚嫩的白衣女童已变幻成桃李年华的红衣女郎,女郎将一只手搭在战皇肩上,姿势亲热,赞叹道:“哟,好俊俏的小生,想必是七公主的良人?”
未及二人作答,她又绕完后半圈,须臾已化成一眉发皓白的佝偻妇人,呈沉思状,以苍老的声线自语道:“着实般配!只不知公子是属哪一部族的?哟,这公子面目缘何竟有几分熟悉?老身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上琰提醒道:“嬗姑娘,莫若去翻阅一下纪世史?”
嬗儿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恍惚是在那里头见过,老身这便去翻去!”
这厢送走了嬗儿,仙浅笑道:“嬗儿还是那般有趣!只是真不愧是她,眼还是那般尖。”
“诶,你说她名字的嬗是那个嬗?”上琰问。
“嬗变的嬗。上神以为呢?”她抬头看向他。
他也低头看她,视线撞上,她娇羞地低头。他语气倒是温柔:“良善之善。”
于妖城逛了一圈,他们又一齐回到灵香阁,两相反倒无话。
还是仙浅打破沉默:“什么时候我掩护你出去吧。”
“你希望我出去?”很随意的一句话,他下意识问出了口。
“不希望!”她脱口而出,却很快恢复镇定,“可你毕竟是属于九天的啊……”
他抬头望她,开口说:“明天我去见你父王。”
她抬起疑惑的眼睛望向他,问:“为什么?”
“我想娶你。”他坚定地说。
“什么?”她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一瞬间,他爱她之心又起,话出口甚至带了些宠溺:“我想娶你到上羲宫。”
“等,等等。我还是妖呢!”她说。
“我接纳你。”他说。
“我愿意。”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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