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石国,石都,皇宫。 御书房。 李宏文披头散发,坐在御书房的桌子上。 若是赵坤乾在这,他绝对很难认出来这是皇帝,这十几天的时间,皇帝半白的头发变成了满头白发。 突然之间,他就老了。 老了非常之多。 宫廷首秀炼药师于世与太监大总管杨森侯在两边。 这是深夜了,也还是不断有钦天监的书吏迈着快疾的小碎步进入御书房,送来最新的战报。 近的情况是用信鸽与车马,中远距离用星宿书,远距离用万里同音鸟。 情况很不乐观。 御书房里,李宏文面见臣子的殿堂的中间,已经是摆上了一张长宽各有三十米的巨大沙盘。 皇帝坐于九十九阶台阶之上龙椅上,正好是将那沙盘的情况尽收眼底。 李宏文的身后,也悬挂上了地图。 桌子上,摆满了名册。 巨大屏风之外,户部、兵部、吏部三部尚书与侍郎皆已经是带着被褥到齐,燃灯提笔,几乎毫不停歇。 大石的御书房,灯火通明。 自从十日前顾城突然开始造反,皇帝已经十天没有去石皇殿上朝了,朝会由御史台长、御史大夫秦昌永主持。 皇帝和那三部臣子,已经是在这守了十天。 石都生变,李宏文运筹帷幄,毫不担心。 因为对付的,仅仅是一个顾家。 现在,是无数世家的反扑。 李宏文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令他想不到的是,快,太快了!这反扑快的不合理! 仿佛,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进行了干预,加快了这个速度与进程,这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 那些城池,丢得也是太快了,快到不合理。 明明,那些州官都是他的人。 如何也不至于石南十天破十五城!照着这个速度,就算距离石都越近兵力越强,也怕是两三月之内,叛军就要打到石都了。 他刚为下一任皇帝重削了不稳定的石都四营,从东海换防调来的心腹还未到达。 石都一时,陷入了无大宗军队可用的窘境。 幸好是抄了顾家,得黄金无数,兵部已经着手在急忙招兵训练,将那些“炮灰”顶在前线,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陛下,您歇了吧。” 杨森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满脸心疼的说道。 “不困。” 李宏文的声音沙哑,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摸了一颗黑色的丹药放进嘴里。 杨森立马是奉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李宏文嚼碎丹药咽下,拿了茶水,喝了两口,将杯子放了回去。 李宏文拿起一份新的奏疏,看完后,他笑了起来:“奔城李源抚胆子有些大啊。” 杨森凑上前,扫了一眼奏疏上的内容,这是赵坤乾上报兵部,由兵部两份上报内容合一总结批复再上报到李宏文这的。 李宏文是谁? 他是皇帝。 是老银币。 奏疏前面说的是奔城南遇盗匪,后面地点变成了交界处。 他一眼就看透了真实的情况。 杨森应声:“奔城王在石都时,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宗族子,勤勤恳恳,人不可貌相啊。倒是这赵坤乾,有两把刷子,不愧是陛下看中的人,带着一群不太强的兵士,也是胜了奔城王。” 不太强,这绝对是雅称。 “哈哈哈。” 李宏文笑了起来:“这小子,一如既往的有意思。” 杨森询问:“奔城王那呢?” 李宏文摆摆手:“让他好好在奔城养马吧,想要教训我大石大佞却被反教训,估计,他会消停一段时间。” “是。” 杨森恭敬的答应一声。 奏疏中提了银杏郡主李灵玉的死,在民间,郡主可能很大,可在皇帝李宏文这里,一个都不受她父亲宠的郡主,算个屁啊。 他直接当做没看见。 粮草没事,他女儿霓凰郡主没事儿,其余的,就都无所谓。 李宏文伸手敲击着桌子,突然道:“传书赵坤乾,过鱼城后,往东边绕行,绕过顾城等一遭沦陷地。” 有红袍太监上前应声,迈着小碎步迅速离去。 心情好了许多的李宏文伸了个懒腰:“难得有个有意思的消息,朕睡一会儿,有军情,便叫醒朕。” “陛下放心。”杨森与于世一同躬身。 …… 夜深了。 李源抚一行自养马场回了太守府。 他与太守袁崇精神都是不振。 好好的奔城,原本兵强马壮,那大佞过了一遭儿,好不容易招募的私军死光光了,养马场也遭遇马瘟,遭遇重创,要过十几年时间怕是才能恢复如初。 这等于是直接抹杀了李源抚将来在乱世争雄的资格。 “王爷,太守大人,宫里来人了。” 才到太守府,府官便是立马来禀告。 “什么?” 李源抚浑身一震,他本是昏昏欲睡,现在直接整个人都清醒了。 袁崇脸色变幻:“来人所为何事?” 府官脸色如同妻子所生之子非他血脉:“奉陛下旨意,军需调马,送往如今的各大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