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邑。 云都山城。 校场之上,人头涌动。 无数山民,军兵翘首以盼。 他们有的举拳呐喊,有的孩童爬到榆树上, 还有些质朴的山中楚女,手里抱着一个娃娃,身后跟着一串。 校场人山人海,都在凑热闹。 李兴没有穿甲,一身戎衣,呼啸助威,跟骑一营的弟兄们挤成一片。 蹴鞠! 就像是有魔力。 自从在十里坡出现后,短短一年不到,风靡整个北疆。 今日是决赛。 山兵队中人才不少,竟然一路连克建安军各部几支队伍。 现在硕果仅存的,就只有骑一营第三旅了。 “狗日的,射门啊,你特么软了,,,” “哎,还搞不过山民,你们这帮废物。” “山中人脚力好,搞不赢也没话说,,,” …… 场面上的落后,让骑一营的士卒们骂骂咧咧。 校场不远处,是一段蜿蜒的山峰城墙, 城墙处有一城楼,用于了望和屯兵。 朱红色的大旗,随风飘扬。 周云跟一众云都山的武川子弟,都在此处观看蹴鞠。 几个兄弟都趴在城垛呐喊,刘忠武则是一直跟在主公周云身侧。 他是这一届武川子弟中翘楚。 兵法第一,行步之间有一种兵家的硬气。 “没想到,大山里的楚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周云放眼蹴鞠场,下判断道。 系统分析应该是错不了。 骑一营大概率是翻盘无望了,这一场应该是山兵胜了。 “北疆大山凶险,大浪淘沙,能活下来的,都是有点本事的人。” “只是现在,不宜提拔他们,升米恩斗米仇。” “如今他们得到的,已经是过去不敢想的东西了,再不能加!” 刘忠武见周云的态度,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他害怕主公过于仁义,反而坏事。 “云都山的事,你定就行。” “只是,最近建造队,后营队,还有制甲等几个队伍,都希望在云都建立工坊,你觉的可行吗?” 周云此言一出, 刘忠武不禁脸色一变,立刻行楚礼道。 “二爷,此事万万不可!” 周云跟野猪对视一眼,随后笑道,“为何,此地楚人三万余,已经远超武川镇了。” “武川镇乃榆林郡城,北疆之魂,是建安军的一杆旗帜。” “决不可去其核心之位。” 说到此处,李忠武从背后拿出一卷舆图,此图刘忠武随身携带。 上方密密麻麻各种标记,就跟天书一样,估计只有刘忠武看的明白。 刘忠武坐在周云一旁的木椅上,压低声音道。 “二爷请看,从根本上讲,云都山城水源稀少,溪水不过丈许的流量,人用,农用尚且不足,撑不起工坊所需。” “尤其是铁器作坊,那是用水大户。” “武川镇比邻清水河,水源充足,山谷广大,潜力比此处大的多。” “最重要的是,”说到这里,刘忠武不禁环顾四周,发现只有野猪后,才开口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所有山城,决不可让其拥有甲胄跟兵刃的冶炼能力,否则一旦这些城池能独立,还需武川镇做甚。” 听着刘忠武的建言,野猪眼中满是欣喜。 刘忠武的判断跟周云是一样的。 李氏终于再出了,一位能上台面的读书人了。 以前刘馍子就喜好读书,山寨的时候就喜欢跟在周云屁股后面。 如今武川镇讲武堂一年,算是出师了。 “拿来啊,在这杵着干嘛。”周云伸手半天,见野猪毫无反应,不禁假意骂道。 这是一件葛布包好的甲胄,里面还有一封书信。 甲胄乃是一件极为珍贵的锦衣软甲。 朱红色的锦布做底,细小的锁环几乎看不见,外覆一块玄纹锦布,看上去就像一件锦衣,实际是件布面锁子甲。 “甲胄你父缠着三当家弄的,锁环是你母亲在制甲作坊跟几个姐妹熬夜盘好的。”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刘忠武还显稚嫩的脸上,不禁黯然神伤。 他轻轻抚摸这件锦衣软甲,仿佛看见了父母的辛劳。 书信刘忠武本不想打开,实在忍不住,手不受控制的拆了。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馍子,母亲本不该打扰你的,但心里难安,就找大娘子写了这封家信。】 【十月了,天气寒了,记得多加冬衣。城寨很稳,无需担心我们。】 【在外要照顾好弟弟们,荀婆子老在问他孙儿,老李头也是。】 【在外莫要逞英雄,幼弟很壮,胖娃娃一个,五当家说,以后是习武的料。】 【昌皇帝二十三年的岁首记得回家,你爹给你说了门亲事,馍子,保重啊!】 …… 刘忠武只觉的心头一颤,下颚发酸。 眼眶中的泪水极力控制,却依旧如雨下。 二当家这份礼物,太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