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鹊仪最后艰难解释了半天,大婶才知道陆时元不是坏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大婶,苏鹊仪看了眼自从被她扇过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时元,感受着右手掌心的麻痛,不愿再去理睬他,自己也转身就要走。 谁知,陆时元轻轻拉住了她的右手。 摊开她的掌心,本该白粉的掌心红彤彤的一片,苏鹊仪眼睁睁看着陆时元低下头,轻轻对着自己的手心吹气。 “疼吗?” 漆黑深邃的双眼温柔地注视着她,仿佛真的在心疼她。 苏鹊仪张了张嘴,却哑然。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路上人来人往,陆时元知道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将人带到公园的长椅上,将她的手揣在手心里揉弄着。 “还疼吗?” 低哑声音在耳边响起,苏鹊仪真的有些茫然了。 “陆时元,你到底在搞什么?” 她没有等来一个回答,却猛然被炽热的怀抱拥住,“袅袅,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待不了多久的,我只是想看看你,你等等我好不好、等等我……” 他已经在想法子搞一个首都的身份了,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再等等他…… 柔软的胸脯撞在坚硬的胸膛上,两颗心在此刻贴得极近。 苏鹊仪听着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有些闷闷不乐的开口,“你不是……已经要和别人在一起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死死抱住她的陆时元一愣,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突然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笑出了声。 苏鹊仪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有些莫名其妙,从他怀里抬起头恼羞成怒地瞪他,“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红扑扑的小脸蛋像是可口的水蜜桃,一张一合的小嘴红嘟嘟的,樱桃似的,惹得陆时元忍不住低下头啄了一口。 “没有别人,从来都只喜欢袅袅,不和别人在一起。” “家里安排的相亲我拒绝了,我和我大伯说,我只喜欢苏知青。” 听到这话,苏鹊仪先是耳根一红,低下头,双眼变得水汪汪的,随即听到他的后半句立即抬起头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说什么——陆时元,你怎么能和别人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说好了的不和别人说的!她一走陆时元不会全说了吧? 被揪住耳朵的陆时元顺从着苏鹊仪手上的那点力道低下头,耐心地哄她,“没说,没有和别人说。” 苏鹊仪才不信他的鬼话。 “我大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喜欢你,他不知道我们两个是对象。” 说到这里,陆时元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唇,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袅袅身边呢? 苏鹊仪这才放下心来,手也放过了陆时元的耳朵,看着他被扇的通红的脸颊,心里闪过一瞬间的心虚,又想到本来就是他欠打,他干嘛不早点写信和自己说清楚? 理直气壮的苏鹊仪完全没有想过,她连地址都没有给过陆时元,他根本没有法子写信给她。 时间不早了,苏鹊仪该回去上班了,陆时元提出要送她去。 嗯,其实昨天已经偷偷跟着去过了。 走在路上,苏鹊仪的心情明显好一点了,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陆时元他是怎么来的。 “我找我大伯给我开了介绍信,我只能在这里待三天,后天下午我就要回去了。” 苏鹊仪小脑门一皱,反应过来不对劲。 “你大伯?” “嗯,许村长。” “!!所以你当初早就知道我要走?” 陆时元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袅袅,很早很早我就知道你要走了。” 从把她背到青山村的那一晚,他就知道了袅袅要走的。 苏鹊仪有些心虚地瞥了眼陆时元的神色,“你不生气?” 陆时元笑着摇摇头。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她要回家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袅袅答应我,下次不要那样瞒着我了。我会伤心。” 不要把他推得很远很远的。 晚上下班的时候,也是陆时元来接她。 远远地站在离单位楼不近的路灯下,高大的身影遥遥矗立着,隔着人山人海,温柔地注视着她。 苏鹊仪看着他孤单的身影,和他温柔的目光撞上。 他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甚至是一个冷硬的人,只有在面对苏鹊仪的时候,他才会变得不一样,像是孤单的一棵树,开出了零星的花。 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不想再瞒着两个人的关系。 在陆时元诧异的目光中,跑向他。 秋天的傍晚五点,天色已经昏暗了,黯淡的橘黄色远远掉在地上,秃顶的树木,零星在空中飞行的鸟。 还有苏鹊仪翻飞的鹅黄色裙摆。 是秋季开的最耀眼的花。 这朵绚丽的花跑到他面前,扬起一抹笑容,“陆时元,我们在一起吧。” 不必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吧。 陆时元却像是呆住了一般,在苏鹊仪亮晶晶的双眼里看到了灰扑扑的自己。 像是被电击中了一般,一股巨大的酸涩席卷吞没了他。 他那样心心念念地想要和苏鹊仪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到了这一刻来临时,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自卑。 “袅袅,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我现在……我……” 漆黑的双眼里面满是祈求,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拽住她的手,却被苏鹊仪一把拍开了。 苏鹊仪不满地看着陆时元,有些不理解他在搞什么,她都主动给他机会了,他居然拒绝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你要是不乐意就算了,给你机会你不要——多的是人排队要和我搞对象呢。” 鹅黄色的裙摆在空气中划过,就快要在陆时元的视线里面消失。 惊慌袭击他的心脏,那一瞬间,跳动停止了一般。 陆时元连忙拉住她的手,将人死死拽到怀里。 “哎呀,陆时元你干嘛!拽疼我了!” 小小的人儿满当当地在他怀里,那股子空虚惊慌才如潮水般消退。 不要离开。 “袅袅,对不起。” “袅袅,我们在一起吧。” 苏鹊仪像是被卡住喉咙的鸟,哑然无声。 过了一会,一道低低的“嗯”才传入陆时元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