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鹊仪咬了一口微凉的包子,因为是回锅的,表皮有些干硬。 可是,对比陆时元啃的饼子,感觉自己嘴里的包子也还可以了。 肉馅还是热的,没有刚做出来那么香,苏鹊仪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包子,可是她却没有什么不满。 有的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用手帕擦擦嘴边,苏鹊仪还很大方地分了一个巧克力给陆时元。 “谢谢你的包子,我请你吃巧克力。” 陆时元看着包装上写着他看不懂的外文就知道这玩意估计是国外的东西,不便宜。 推了回去,“我不爱吃甜的,你自己吃吧。” 可是心里又有一种难言的胆怯。 她这样的姑娘,吃着自己没见识过的糖果、穿着自己没见过的衣服、没有干过活计,这些都在明晃晃地昭告陆时元,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鹊仪奇怪,还有人不爱吃甜的,自己拆开了包装咬了一口。 醇厚的香甜将她淹没,苏鹊仪幸福地闭上双眼。 真好吃。 陆时元看着开心满足的小姑娘,无意识地勾起了嘴角,又喝了一口水。 “哎,对了,陆时元。” 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声音很好听。清脆又婉转。 “谢谢你哦,又帮我干活又分我饭吃,我给你钱吧。” 陆时元的嘴角立马下去了。 “你很喜欢给别人钱吗?” 苏鹊仪有些莫名其妙,瘪着嘴,“你帮我,我给你报酬,这不是应该的吗?” 陆时元深吸一口气,随后放缓了声音,看向她攥在手里的手帕,“我挺喜欢你的手帕的,如果非要给报酬的话,把手帕送我吧。” 苏鹊仪看着已经被自己用过的手帕,并且这个手帕还是粉色碎花的,有些迟疑,“要么,换一条手帕吧,这个手帕已经被我用过了。” 陆时元没有同意,“我就喜欢这个。我们乡下人没有那么讲究。” 苏鹊仪挠了挠脑袋,这样吗? 手里的手帕却已经被陆时元拿过去了。 他知道这条手帕她用过,又是擦汗又是擦嘴的。 大手将手帕叠成整整齐齐的方块又小心翼翼地塞进兜里,有种苏鹊仪说不出的认真。 “这下,就不用觉得亏欠我了。” …… 下午的太阳更烈一些,苏鹊仪坐着休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时不时跑到陆时元身边问他要不要喝水。 陆时元时常说不用,坐那歇着就好。 但是苏鹊仪还是会屁颠屁颠地抱着他的水缸。 没错,是水缸。 看着咕咚咕咚吞咽、喉结滚动的陆时元,苏鹊仪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是水缸了。 他还真是能喝啊! 陆时元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健硕紧致的肌肉,汗湿的黑色上衣微微贴着身体,隐隐显现出肌肉线条。 随意地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目光沉沉地看着因为跑来跑去而脸色微红的苏鹊仪。 “你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干完了。” 苏鹊仪点点头,陆时元效率真高啊,离下工还有一段时间呢,就把两个人的活干完了。 很快两个就一起坐在树下等着记分员来。 记分员看着这两块田,满意地点点头。 “苏鹊仪,四个工分。” “陆时元,十个工分。” “小知青第一天干得不错啊。” 苏鹊仪心虚地笑了两声,“谢谢夸奖。” 陆时元则是等着和苏鹊仪一起去仓库还农具。 走在路上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主要是苏鹊仪在问,陆时元在回。 “陆时元,你多大了?” 陆时元有些犹豫,他其实在村里已经是大龄单身汉了,顿了两秒还是实话实说。 “二十三。” 村里人女孩十六七岁、男的十九二十岁就成家了。 他这个岁数还没有成家的男人在村里真的很少见了。 苏鹊仪却没当回事,陆时元长得就像二十多的样子,“哦哦,我今年十八了,刚刚高中毕业。” “那你们平时在村里都干什么?就每天都上工吗?” “也并不是,每个月有几天不上工,大家伙会坐牛车去镇上看看。想买什么比较紧俏的东西了,就去县里看看。” “好吧。比我想象得还要无聊一点。” “那最近什么时候可以去镇上啊?”她要去拿爸爸妈妈寄的东西。 “过十来天吧,会有空闲的牛车。” “啊,还要十来天。”苏鹊仪叹了口气。 又想到自己空荡荡的房间,问道,“那你知道哪里可以买一些家具吗?” 陆时元有些不解,“买家具做什么?” “知青点的房子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张床,我的东西都没有地方放!” 讲到知青点她可就来劲了,“你不知道,知青点可差劲了!” 陆时元洗耳恭听。 “厕所要共用就算了,还脏兮兮地,我都是闭着眼睛才能用。还有隔壁的淋浴房也是!可破了,我都怕被别人瞧见我在洗澡!” 听到这里陆时元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确实很差劲。” 苏鹊仪感觉到自己被认同了,拼命点头,一副“对吧,你也这样认为”的表情。 “刚好,我会一些木工。你要什么家具,我回头给你打。”他看着苏鹊仪逐渐亮起来的双眼,“要是还有空地方,我给你单独盖一个厕所和淋浴间。” 果然,小姑娘立即欢呼雀跃起来,崇拜地看着他,“陆时元,你怎么什么都会啊!你真是一个大好人!” 想到了什么,弱弱的说,“那这回该给钱了吧。” 陆时元这次没有什么借口了,点了点头。 小姑娘心情大好,蹦蹦跳跳的。 陆时元眉心一跳,忍不住叮嘱道,“小心点走路,别摔着。” 话音刚落,苏鹊仪就崴了脚。 看着痛呼一声马上就要摔倒的苏鹊仪,陆时元眼疾手快地双手卡在她的腰间,将人一把提起。 拧着眉教训她,“这路不好走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搁那蹦蹦跳跳的。” 苏鹊仪瘪着嘴,委屈巴巴地说,“脚疼。” 陆时元的脸色立即软化下来,你坐路边,我给你看看。 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坐下来,脚上的鞋子就被一只大手脱下,没有脱袜子,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在脚踝上探索。 “是这里吗?” “再下去一点,对,嘶——轻点,好疼。” 陆时元喉结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