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和皇室一起为露西亚举办了庆功宴。 是的,露西亚。 由于露西亚使出了最后一击,阿尔伯格和西蒙决定将功劳让给露西亚,等到事情定下来伊莎贝拉才知道。 伊莎贝拉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确实没出多少力,但是好歹和她商量一下好吗? 下次这种调情游戏就别带她了。 巨齿恶魔被关在教会的监狱中,等到庆功宴结束,教会就会在世人面前将它抬上十字绞架,处以火刑。 烈火将焚烧它所有的罪恶,也将焚烧它的灵魂。 但是对于巨齿而言,这种程度的处罚——轻而易举就可以挣脱。 伦纳德想要在火刑当天闹出动静,伊莎贝拉阻止了祂。 “那天的群众太多了,会伤到无辜的人。还是明晚的宴会吧,来的都是些显赫王爵,没几个好人。” 伦纳德叹了口气,善良的小伊莎贝拉,待在祂身边两年了还是这么心软。 伦纳德听不懂那些善良的陈词,也不懂那些心软的想法,对于祂来说,一切生灵都是祂发泄取乐的玩具,祂体内躁动的暴戾和毁坏的因子可以得到释放。 唯独伊莎贝拉不同。 精巧漂亮的金发小姑娘站在祂面前,碧蓝的像卡纳里亚湖水的双眼看着祂,祂就会平静下来,感到满足和舒服。 所以,祂这两年都没有释放自己的残暴,瘟疫和死亡也少了很多。 伦纳德总是会听伊莎贝拉的,哪怕祂并不认同,但是祂并不想让小伊莎贝拉难过。 “好吧。” 伦纳德的分身躺在伊莎贝拉的床上,恹恹地看着伊莎贝拉练习光明术法,嘴角不耐烦地绷紧,漆黑的长发散乱的铺在床上,和白色的蕾丝边的被子混在一起。 抱着伊莎贝拉白色柔软的枕头,将头埋进去,嗅到伊莎贝拉身上的玫瑰香气,整个神平静了许多。 床上还有伊莎贝拉的几根金色发丝,乖巧安静的躺着,在烛光下闪着微微光芒,伦纳德捻起,放在了自己黑色长袍的口袋里。 伦纳德第一次见到伊莎贝拉,是那个吵乱的夜晚。 【黑暗神、或者随便什么神,救救我——】 伦纳德自诞生以来,有人向祂祈求财富、有人向祂祈求权势、有人向祂祈求力量。 向祂求救的倒是第一个。 在无数道祈祷的声音中,唯有这道声音清晰地传进了祂的双耳。 伦纳德的神身被毁,祂化出分身降临在那道声音的主人面前。 灯火通明的庄园内,一个满身是血的金发姑娘被两个强壮的骑士粗暴地抓着、拖着,即将要被扔到烧得通红的铁锅里。 小姑娘的脸上身上全是被打的伤痕,碧蓝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咕噜咕噜沸腾的铁锅。 伦纳德黑烟一样的降临打断了这场暴食的狂欢。 整个庄园的骑士严阵以待防备的向他举起佩剑,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的小姑娘却呆呆地看着伦纳德。 被血浸泡的玫瑰。 骨子里暴虐的伦纳德应该感到兴奋才对。 可是祂居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祂应该对这种邪恶的狂欢习以为常才对。 可是祂居然不希望倒在那里的是那个女孩。 所有的人像黑烟一样消散,唯有红衣主教和那两个殴打了伊莎贝拉的骑士被掷入烧得发红的铁锅,发出鬼一样凄厉的叫喊。 “您是来救我的神吗?”伊莎贝拉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地好像快要消失了。 “嗯。” 伦纳德身上带着辛辣味的檀香包裹着伊莎贝拉,她只能看到神锋利的下颚和带着暗纹的黑色长袍。 这场死亡的狂欢在整个帝都掀起了动荡,黑暗之力久久萦绕在庄园上空,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恐慌。 伦纳德抱着奄奄一息的金发玫瑰,将她带回了深渊。 深渊暗无天日,伦纳德黑色诡谲的神座矗立在深渊最低处,神宫里甚至连烛火都没有。 已经病好的伊莎贝拉住在深渊的神宫里,被伦纳德洗得干干净净,塞到他的床上。 伦纳德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坐在床边看伊莎贝拉睡觉。 伊莎贝拉一开始还以为黑暗神要索取什么的时候,神只是说,“陪着我吧,永远。” 或许神也会觉得孤单?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神宫里住了两天,伊莎贝拉有些受不了了,怯怯地问着闭目养神的黑暗神。 “黑暗神冕下?” 伦纳德睁开双眼,肆无忌惮的目光舔舐着胆小且毫无攻击性的金发小玫瑰,小玫瑰身上的甜香幽幽地传进祂的鼻腔,她却因为看不见,茫然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怎么?” 低沉若厚重古老的钟,声音在伊莎贝拉耳畔响起。 伊莎贝拉忍不住抖了一下。 太近了。吐出的气息似乎都喷洒在她耳廓上。 “您、您的神宫里有烛火吗?我有些看不见。” 伦纳德的手臂一挥,神宫墙壁上的蜡烛都接连燃烧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伊莎贝拉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伦纳德深刻又淡漠的脸近在咫尺,夹杂着辛辣的檀香浓烈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头微抬,是黑暗神的锋利的眉眼和殷红的薄唇,头微低,是祂敞开的领口和沟壑般起伏的锁骨胸膛。 伊莎贝拉往后仰了仰头。 长到臀部的金色长发散落在黑色的圆床上,微颤的睫毛下是碧蓝色的双眼,再往下,是挺拔的琼鼻和粉嫩的唇。一身洁白的长睡裙坐在床上,像是一只可口的小羊羔。 伦纳德心情很好的弯了下眼睛,立体的五官在暖黄色的烛火下显得没那么有攻击性。 “你的眼睛很好看。” 伊莎贝拉却以为祂想要自己的双眼,吓得一身冷汗赶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冕下,我、我的眼睛我自己还要用——” 伦纳德骨节分明的大手拽下她捂在自己脸上的手,眼里闪过笑意,似乎被她可爱到,存心逗弄她,“我也想要,不可以送给我吗?” 伊莎贝拉将头埋下去,金色的长卷发遮住脸颊,手腕被一只炽热的大手握住却不敢挣脱,声音闷闷的,“您要是实在想要,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