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云心中一紧,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但他还是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问道:“林老爷,不知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林老爷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赖云啊赖云,我原本看你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才将小女许配给你,谁知你竟然失忆,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让我女儿以后如何依靠你?” 林月瑶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一言不发,但手中的那封红色信笺却格外刺眼,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赖云的心上。 赖云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林老爷,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当初你我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这门亲事也算是定下来了,如今你这般出尔反尔,置我赖家于何地?” “庚帖?哼!那不过是一张纸罢了!”林老爷不屑地冷哼一声,“如今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废人,有什么资格娶我的女儿?” “你……”赖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 林月瑶终于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赖云一眼,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低声说道:“赖公子,这是退婚书,你……你收下吧。” 赖云没有伸手去接,他直视着林月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林小姐,你可想清楚了?这退婚可是你自愿的,并非你父亲逼迫于你?” 林月瑶身子微微一颤,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将信笺又往前递了递,却没有说话。 “好!好得很!”赖云怒极反笑,一把夺过林月瑶手中的信笺,撕得粉碎,“既然如此,那便休怪在下无情!” “哎哟,我说赖公子,你这是何苦呢?”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郑媒婆,此刻却突然开口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林老爷也是为了小姐的终身幸福着想,毕竟……” 郑媒婆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在赖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毕竟你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郑媒婆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扎在赖云的心口。他紧紧地咬着牙,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失态。 “赖公子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别说林老爷嫌弃,就是换做老身,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啊。”郑媒婆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仿佛赖云是什么脏东西一般,避之不及,“想当初,你也是仪表堂堂,才华横溢,多少姑娘家对你芳心暗许。可如今呢?唉,真是造化弄人啊……” 郑媒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县衙的衙役们平日里对赖云这个断案高手颇为敬重,但此刻,他们看着赖云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同情、惋惜,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赖云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很想冲上去,撕烂郑媒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赖公子,你也不要怪老身说话难听,老身也是为了你好。”郑媒婆见赖云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动了他,语气也缓和了几分,“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呀,还是先把自己的病治好,等将来飞黄腾达了,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赖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愤怒和屈辱都压抑在心底。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要离开这个令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赖云,你给我站住!”林老爷见赖云要走,顿时勃然大怒,“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没说让你走,你就想走?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赖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林老爷,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你……”林老爷被赖云的态度激怒了,指着他的鼻子,说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爹,算了,我们走吧。”林月瑶拉了拉林老爷的衣袖,低声说道。 林老爷狠狠地瞪了赖云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林月瑶临走前,深深地看了赖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郑媒婆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对赖云说道:“赖公子,你可要想开点啊……” 赖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知道,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大人,集市那边……”这时,一个衙役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赖云。郑媒婆的话像瘟疫一般,迅速在县城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短短半日,赖云被退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县城,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看向赖云的眼神变了,从前的敬佩和赞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同情、鄙夷,甚至幸灾乐祸。走在街上,赖云总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耳边也充斥着各种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