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加油声喊太大,很废嗓子。 方洲燚起初只是嗓子哑了,后来就开始咳嗽。 好死不死,又赶上强降温。 好嘛。 真感冒了。 同桌的郝?首当其冲被传染。 两人在课堂上此起彼伏的咳嗽声,非但没有叫众同学远离,反而大家都爱往他俩那里凑。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见者有份,”方洲燚把润喉片掰下来一把,“给,大郎们,吃药了。” 众“大郎”竟也都接了过来,还不够再要。 “班长,再给我来一个。” “我也要!” “我先说的。” “我!” 同班同学是什么,不是在你未来落魄到吃不起饭的时候给你一个馒头的人。 而是一群在你生病时还要抢你“药”当糖吃的饕餮。 上学的时候,就是一片辣条你都得赶紧吞掉,不然你就要接受它被分成五六七八份以后再回到你手上的结果。 方洲燚很荣幸,这是她人生第二次感受这样的“美好”。 “给给给,都给。” 她索性一盒子拿出来,两板润喉糖全都分了出去。 “拿去吧,吃货们。” 慷慨挥霍得好像一个到处撒钱的散财童子。 “真大公无私,人民公仆,咳咳咳——” 郝?就看着四周食现鸟来食尽鸟散,偏偏方洲燚好脾气得很,乐在其中。 搁平时,方洲燚还是要和他来往几十招的,但是如今自己战斗力不行,对方火力也弱,不用她回怼,自己就先咳得说不出话来。 念及他也是被她连累,也就不多计较,将自己只剩下最后几颗的润喉糖也分给了他一颗。 “喏。” 她摊开手掌,露出白嫩的手心和棕红色的椭圆糖片。 郝?接过。 两人这两天都这样,因为感冒的原因,迅速联盟,是我有一粒胶囊也会掰开分你一半尝尝咸淡的程度。 “方洲燚,多喝热水。” 沈立冬从班门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你一个我一个分润喉糖的“和谐”场面。 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到她桌上,没忍住提醒她。 两人自从说开了以后,关系又恢复从前。而他被“支配”的次数,也没有因此减少或增多。 但就像方洲燚预料的那样,剧情线的确很清水。 云夏那边还未可知有什么不同,但沈立冬这边,除了时不时在学校和她走走剧情以外,还要多走一条线——与苏华晟虚与委蛇。 这条线就麻烦许多。 经常性地处于被支配的情绪当中,有时可以长达半天,使他完成一场与苏华晟及其周围的豺狼虎豹的见面周旋。 有时只有几分钟甚至几秒,但也足够决定他的人生轨迹。 转头反悔都来不及。 比如陶蔚然有意将他推向苏华晟,屡次答应苏华晟的见面请求。 按照沈立冬自己的想法来说,是并不想与之过多牵扯的,但是总在他拒绝的话要说出口或是扭头就走的腿就要伸出去的下一刻,就又被世界意识控制,硬生生扭转了选择。 如此几次,让他很是心力交瘁,以至于在学校的存在感都莫名降低了许多。 就连袁嘉励都发现了,最近明明都在学校,可总是觉得和沈立冬好像连照面都没打过。 方洲燚明白原因为何,并不因此减少和沈立冬的来往就是了。 沈立冬也不再故意躲着她。 刚才上课的时候,方洲燚咳咳咳个不停,别的同学听着好笑,他听着却是皱眉。 方洲燚的嗓子本来就容易受伤,和沈立冬的腿一样,当年在那场车祸里都受到了损伤。 但是这也和薛定谔的猫一样,一般不太影响,偶尔却也有一定的存在感。 方洲燚的感冒完全就是由她的咳嗽引起的,而非病毒和受凉的影响。 嗓子痛,咳嗽,发烧,流鼻涕流眼泪。 这就是她感冒的一般流程,十来年都如此进行,无一例外。 沈立冬也很清楚。 看着她不停地吃润喉糖企图压下喉咙的痒意,治标不治本,反而不利于恢复。 一下课就去接了热水。 回来后既没错过她一窝蜂给人送“药”的场面,也没错过她和同病相怜的同桌进行温馨友好的互动。 前者看得他哭笑不得,后者却叫他如蛆附骨,如鲠在喉。 “谢啦,我就说我杯子怎么又找不到了。” 方洲燚看到他搁置在她桌上的小黄鸭杯子,松了一口气。她就是丢杯子大户,还以为上次接水忘记拿回来了。 平常还好,这会儿可离不开能救她命的保温杯。 “吃药没?” 沈立冬把她的杯子拧开,“别着急喝,晾一下,接的开水。” 方洲燚差点儿就往嘴里送了,听他说完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蒸腾热气。 这破感冒,给她折磨得够呛。眼睛肿得像核桃,看也看不清,鼻子堵得她怀疑自己要是不张嘴呼吸绝对会被憋死。 现在连感知力都迟钝了许多。 这么烫的水,愣是没看到那升腾的烟雾,这要喝下去秒变安陵容。 宝娟,我的嗓子—— “这不正要吃呢,没找着水嘛,”方洲燚对着瓶口呼呼呼地吹,“干嘛接介么热的开水,温水不行吗?” 看着热水干瞪眼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沈立冬站着,她坐着,这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浓密的眼睫毛随着她一下一下地吹气而扑棱扑棱地晃悠。 因为流眼泪的缘故,卧蚕直接变眼袋,像个小青蛙一样,看得好可怜。 “你在咱们学校这么多年,见过热水器有出温水的功能?” 不是滚烫的热水就是冰冷的凉水。 这天气这体格,给她接凉水无异于直接给她投毒死得还痛快。 “不是,冬哥,咱能不能灵活通变点儿?接点儿热水再接点儿凉水,这不就是温水了?” 方洲燚的无语透过她那双三层眼皮褶的眼睛传达得淋漓尽致。 沈立冬没好气地拍了下她那缕因为出汗而卷起来立着的呆毛,没拍下去。 她的头发看着柔顺,实则发质很坚硬,跟她这人一样。 他继续道,“那是阴阳水,不能这么喝。” 方洲燚立刻反驳,“冬哥,你是上世纪的人吗,咱年轻人还在乎这个?我家老方都比你朋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