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院子关上门,姚佑溪放下背篓,赵春绿笑着迎了出来,吊梢眼往背篓里一瞥,见只有些野菜,撇了撇嘴,随即热情道:“哟,佑溪回来了,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姚佑溪抬头望了望天,咋地?天上要下红雨了? 前天赵春绿带着儿子回了娘家,现在回来肯定已经知道她打了她闺女的事,依赵春绿的脾气,不找她算账,反倒对她这么热情,事出反常必有妖。 姚佑溪没搭话,不动声色避开赵春绿,踏进堂屋。 赵春绿面色很不好看,心里啐了一口,呸,没教养的东西,敢下她面子,回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堂屋里,除了姚老太和姚小丽,还有位37岁左右的陌生男子。 来人长相普通,尖嘴猴腮,上身穿着一件的确良衬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子,脚踩一双黑皮鞋,姚佑溪一进来,男子眼光放肆,视线色眯眯的在她身上游走,跟着嘿嘿奸笑两声,露出贪婪的笑容。 姚佑溪蹙起眉头,凛冽的眼神射过去。 哪知男子非但不收敛,还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姚老太瞧着马波的神色,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招手让姚佑溪过去:“佑溪,快过来,这是马波,棉纺厂马主任的儿子。” “马波,这是我孙女佑溪。” 马波黏糊糊的眼神一直粘在姚佑溪身上,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美,真是太美了!一双杏眼黑得发亮,清澈又俏皮,他走遍十里八乡也没见过此等颜色。 心下满意至极,忙不迭连连点头:“好,好,好,明天我就叫我妈上门来提亲。” 姚老太的笑容越发和蔼,死丫头脾气虽然古怪,但一张脸确实美得惊心动魄,跟她妈那狐媚子一个样。 赵春绿目睹这一幕,心里又啐了一口,不要脸的贱货,到处勾引男人! 马波是她男人在公社认识的朋友,两人经常混在一起。 他之前娶过两个老婆,都不小心被他失手打死,那两家人本来也重男轻女,他爸马天正找了些关系,赔了点钱,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这也让马波行事越发大胆。 他和姚树根提过几次想再找个漂亮老婆,出身如何他不在意,最主要是漂亮。 赵春绿也见过马波几回,得知后把主意打到姚佑溪身上,今天早上姚小丽一拱火,立刻和姚小丽去公社找到马波,两人谈妥,事成后给姚小丽安排个工作,外加200块彩礼。 回来又将事情告诉了姚老太,姚老太昨天被姚佑溪气到不行,巴不得她早点滚蛋,听到还有200块彩礼,想都没想一口答应,恨不得马上把姚佑溪打包送走。 姚佑溪哪里不明白她们的意思,这是看她不好掌控了,着急想把她嫁出去。 哼,她可不会如她们的意! 不过这件事前世并没有发生,难道她重生有些事情也改变了?看来自己得更谨慎些。 姚佑溪一手指着马波,一手捂住眼睛:“奶,哪来的丑东西,快让他滚,丑到我眼睛了,我有厌丑症。” 马波猥琐的目光令人作呕,姚佑溪故意恶心他。 果然,听闻此言,马波笑容消失,沉着脸,眼神阴郁。 贱人,竟敢如此羞辱自己,本来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想好好疼惜你,但现在,等你落入我手上,看我怎么折磨你! 此刻,姚老太真想冲过去扇她的嘴,尴尬地扯了下嘴角:“佑溪,你瞎说什么,马波一表人才,还是城里人,你要是能嫁过去,那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呀,佑溪,你上哪能找到马波条件这么好的人家,想嫁他的姑娘可是从街头排到街尾,人家也不嫌弃你是农村人,你不要不识好歹!” 赵春绿拼命给姚佑溪使眼色,心里却对她越发不满,死丫头,要是得罪了马波,让到手的工作和彩礼飞了,可没你好果子吃。 姚小丽站在一旁,嘴角浮现隐秘的笑意,姚佑溪,马波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你现在把人得罪得越狠,以后的日子就会越不好过。 “小婶,你恨嫁怎么不自己嫁过去,我看你也是风韵犹存,秀色可餐。” “奶,你如此生龙活虎,老当益壮,完全可以老牛吃嫩草,老黄瓜刷绿漆,说不定还能来个老蚌生珠!” 姚佑溪可不惯着她们,小嘴叭叭叭的,说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 “孽障,孽障,给我打死她!”姚老太气得七窍冒烟,眼睛瞪大,手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顾不得有外人在,恨不能亲手掐死姚佑溪。 赵春绿满腔怒火扑过去,气得失去理智:“小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姚佑溪躲过扑过来的赵春绿,趁众人没反应过来,朝灶房跑去,顺手拎起一把菜刀,飞奔而出。 “贱蹄子,给我站住!” 赵春绿气焰嚣张追在后面,嘴里不停叫骂,突然望见姚佑希提着菜刀杀出来,身形一顿,脸色剧变,急忙反身往回跑。 其余三人也是大惊失色,姚老太强装镇定,心里安慰自己,死丫头胆子一直很小,肯定不敢真拿刀伤人,她一定是装腔作势。 不过姚老太没想到,人都是会变的,姚佑溪经历了太多磨难,再也不是从前胆小软弱的她了,她现在是姚·钮祜禄·佑溪! 姚老太怒呵一声:“姚佑希,你疯了,拿把刀吓唬谁?我不信你还真敢动手砍人?” 马波也很快恢复了神色,他也不相信眼前柔弱的小姑娘真能下得去手,眼神轻蔑道。 “姚同志,你细胳膊细腿的拿着刀手酸不酸?要不要哥哥帮帮你?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别误伤自己,要是毁了这张脸,那就太可惜了。” 姚佑溪讥笑一声,懒得和她们废话,猛地窜了过去,举起菜刀照着马波身上砍去。 马波没想到她真敢动手,眼睁睁看着菜刀落下,还好他反应及时,身体本能向后倒退一步。 姚佑溪踢出一脚,马波站立不稳,双脚被迫来了个大劈叉。 菜刀与马波腿间的小小蘑菇擦身而过,差一点就切到他的小老弟,裤裆撕拉一声,破掉一条大口子,感觉凉飕飕的,寒意霎时涌上心头,疼得他脸色煞白,汗毛根根竖立,冷汗密密麻麻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