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鱼这时才觉得有累,她由周淑芬扶着坐到椅子里,问小姜:“钱虎不就是食堂的大师傅吗?不是听说他和你们团长的关系还挺好的吗,怎么会实名举报呢?” 小姜立即义愤填膺地说:“那个家伙是不是疯啦?难不成就因为我们团长没批他的结婚报告就怀恨在心吗?” “结婚报告?” 所有人都懵住了,周若鱼脑子飞快地转着:“他要和谁结婚?谭影?” 周淑芬一听谭影这个名字,立刻警觉起来,眼睛飞快地瞟了一眼朱连长,问:“那个妖精怎么还和钱大师傅勾搭到一起去啦?” 小姜就把谭影被下放到养猪场后不久,钱虎就回老家休了老婆,而后又三天两头地跑养猪场的事说了。 朱连长虽然觉得话题有些尴尬,但为了弄清真相他还是紧着问:“这老钱要和谭影结婚,于是打了结婚报告老陆没批,他就怀恨在心了?” 小姜眨着眼细细琢磨着他知道的每一个细节,拼拼凑凑地形成了一个大概:“钱虎一开始是要把谭影从养猪场调到食堂帮厨,但在他之前地方上的乔长声乔乡长已经和团长说过他们建卫生院需要医护人员,就先行把谭影调到乡卫生院上班了。” 周若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我们倒是知道,因为桂花嫂子在乡卫生院倒是见过她。但凭她性格,她既然离开了养猪场就绝不可能再回头找一个大头兵结婚,现在怎么又会同意和钱虎结婚呢?” “对对,不可能。她那个时候不就是巴望着我家老朱呢嘛,那时她要是得逞,我现在估计都投胎了。” 周淑芬十分认可周若鱼的观点,不惜揭开朱连长那个不愿提起的伤疤来,说罢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朱连长。 朱连长脸色变得五彩斑斓,一言难尽。但现在又不是争吵的时候,只能苦着一张脸,默默地接受伤疤再次被揭开。 周若鱼现在也没有心情关注那些,手抚在圆滚滚的肚子上,眯着眼将这些对谭影来说不切实际的事一一展开。 “朱大哥,现在我得请你帮个忙了。” 好在有周若鱼这句话,算是把朱连长从无穷尽的尴尬中拉了出来。 “弟妹,你说。” “养猪场所在的那个村子,你知道多少?” 朱连长脸又垮了下来:“不瞒弟妹说,因为那个女人被下放到那个村子所在的养猪场,我就算是为了避嫌,躲也躲得远远的。” “看你这个人,用到你的时候你又开始避嫌了,真是没用!” 周淑芬叉着腰就要发威,周若鱼一见她又要开始浑不讲理,就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姐,现在救我家老陆要紧,还是你逞一时口舌之快要紧?” “那你问,你问……”现在能治住周淑芬的也许只有周若鱼了,她讪讪地又白了一眼朱连长。 “谭影一直在养猪场,我想知道地方乡政府怎么会知道这个人。我想陆秦川肯定知道,但我们现在看不到他,只能自己先找答案了。” “好,我现在就去办!”朱连长像是得了上锋命令一般严肃。 小姜没有走,现在许哲和朱连长都走了,院子里没有一个男人,周若鱼挺着大肚子,周淑芬带着三个孩子,若再有什么事,根本应付不过来。 周若鱼感激地对他笑笑:“谢谢你了小姜,没有你,恐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呢。” “嫂子,不过你放心。我总觉得我们团长心里像是有算计似的,保卫处的人带他走的时候,他还面带微笑,一点都没有慌。” 周若鱼知道陆秦川,他表现淡定肯定有各种可能,其中一种就是让小姜把这种淡定传递给她,让她心里有底而已。 许哲很快就骑着自行车折了回来,同时还有一份县委大院工作人员的名单。这份名单属保密文件,看完了是还要送回去的,所以她以最快速度一一扫过每一个名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秦小丽”这个名字出现在最下面,就在她已经要放弃这根线索的时候。 她的手指有些打颤地指着这个名字,问:“这个秦小丽你可认识?” “不认识,我们手里只掌握名单而已。”许哲笃定回答。 “嘶,不过——”他眉头紧了紧,“她是县委书记的女儿,是县委大院的实习生,并不在编。” 周若鱼抬眼,目光停留在一个空洞的位置许久许久,她轻嗤一声:“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吃麻辣烫的时候巴适得很,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嫂子是说秦小丽举报了晓华?” 许哲虽为公安,但却十分佩服周若鱼的侦察和分析能力。 “现在所有的锅都甩给钱虎那个绿毛乌龟,他也是够倒霉的了。”周若鱼自言自语地拧着细眉。 下午三点左右,她派出的另一支小分队也收工回来了,朱连长一进屋就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水。 他双手撑着桌子哈哧哈哧地说:“那女人明面上是通过和平村村长搭上了乔乡长的关系,实则乔乡长是根本不待见他那个身为村长的姑父,甚至都不太往来的……” “谭影就说谭影呗,遮掩什么啦。”周淑芬打断朱连长,一脸不高兴。 “姐,亲姐!”周若鱼实在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好好好……快说嘛!妹子着急,你还不快说。”今天谭影这个名字的出现,让周淑芬也异常火大。 朱连长抿了抿唇,但也得咬牙继续说:“实际上肯定是另外有人找到乔长声给谭影安排的工作,现在就是不知道会是谁能出面找乔长声为谭影这样的一个女人安排工作。” 周若鱼双手抱臂,沉思了一会儿说:“这个人既然能寻到和平村村长当挡箭牌,我们肯定很难找到这个人。谭影不是工具人,主要是那人利用了她的复仇心理来对付陆秦川,换句话说,我,或者陆秦川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范围越缩越小了,朱连长抿着唇还是说出了那个最不想提到的名字:“赖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