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见陆晓华一副翅膀硬了就要高飞的样子,周若鱼就一阵牙痒痒,刚要出口的话就被腹中的一阵翻腾止住了,她手轻轻抚着小腹,瞪了一眼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恨声说道:“没有最好了!但愿你心口如一!” 时近腊月,梁美美那部电影已经拍完了,现在正在全身心地拍时装杂志封面。 经历过舆论风波的她,又不算太年轻了,便格外爱惜羽毛。拍杂志时一律要求自己选衣服,想都不用想,她的御用衣服都是栾城成衣厂出品。 栾城制衣厂现在正在赶制年前最后一批女式精品棉服订单,周若鱼和张厂长商量过了,这批订单结束就提前放假过年,本来她的初衷也不是拼命赚钱,为的就是带军嫂们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 而且她还请张厂长出面为成衣厂出口的服装注册商标,因为现在市场上已经有了仿货,材质和品质相比她们出品的成衣,简直是天上和地下之分。 张厂长与她的理念不谋而合,军人在这个时代的社会地位相对较高,军属们的口碑自然也水涨船高。故而不能砸了军嫂出品的招牌。 每个时代都一样,只要有人类生存的地方,为了私利就会有以假乱真的现象发生。 对于品牌名称,周若鱼直接选了一个“起航”的品牌,这个时代的品牌均是如“光荣”“光明”这种又红又专的,而她做为有着预知未来的剧透者,自然要目光放得更长远才行。 “起航——” 张厂长摸着下巴思考,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军嫂真是一次次给他制造惊喜,与李明对视一眼后问:“周同志,我很想知道这个名字的寓意。” “扬帆起航,就是字面意思!主席同志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们军嫂更要一马当先向国家,向主席,向人民证明我们的实力!” 周若鱼一手撑着腰,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冬日暖阳透过窗子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色,就像,就像过年贴的年画中的女拖拉机手那样威武又神采奕奕。 “说得好!”张厂长冷不防起身鼓掌。 只是他和李明是坐在一张条形长凳的两端,他突然起立时致他这边的凳子悬空,重量全部在李明那侧。李明直接一个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凳子也被他掀翻压在自己身上。 周若鱼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她笑,张厂长也毫无顾忌地大笑,整间办公室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却让外间的一个打包装袋的女同志听了进去,她骨碌着眼珠听着里面的声音,手下的动作就显得稍有迟缓。 “干什么呢?” 周淑芬盯着她的眼睛走过来,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情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李丹凤,你说你年纪也不算有多大,把心思放在正经儿事上,大家都在凭本事赚钱,争抢着上机台,你偏偏往后面一站,是嫌钱多烦么?” 被周淑芬这么刻薄地一顿挖苦,李丹凤反而心虚地笑笑:“我脑子笨,学不来那些,要是把那么好的料子做坏了可就麻烦了。在后面打包也是个稳赚的活儿,我也知足啦,呵呵。” 办公室里再次传出一阵笑声,李丹凤的目光再次溜了过去。 “我可告诉你,就算是后道打包的活儿,我也是要仔细验的,而且这么半天你也没打包一捆衣服出来,按咱们的计件量来看,你今天也赚不到多少钱的。” 周淑芬甚至走过去把她看向办公室的目光隔断,手指着一堆还没来得及打包的成衣喊了别人过来帮忙。 “李丹凤?”周若鱼翻看着员工花名册许久,这才在这个名字处停住目光。 花名册显示,李丹凤是军区后勤部一个叫许凤祥的干事的媳妇,年龄二十八岁,是栾城本地人。 “帮我打听一下这位许干事的情况。”她把花名册上的名字指给李桂花看。 李桂花的长处在于能东家长西家短地扯,自从来了成衣厂上班几乎都忘了自己的老本行了,此时被周若鱼赋予重托更是胸脯拍得啪啪三响。 “我办事你放心,保准他家有多少存款我都能挖出来,嘿嘿。” 第二天一大早李桂花就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儿来到办公室向周若鱼诉苦:“我觉得吧这个应该算是公干,我可是拎着两瓶罐头,大半夜的去了同是后勤部工作的会计老王家。” 听她这么说,便知其肯定是已经有了定数,就笑着点头:“桂花嫂子的能力我还能不晓得,不然我哪能不找别人专找你来帮我办事呢。” 被戴上高帽的李桂花绷不住情绪,乐了:“那是,找别人你也打听不出来啥事。” 她毫不客气地抄起桌上大茶缸子,那里是周若鱼刚喝了一口的温水,被她三口五口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抹了抹嘴,她开始了打听来的信息:后勤部机关干事许凤祥三十五岁了,一年前妻子因病去世了。现在这个媳妇李丹凤是经人介绍刚结婚不足两个月的继室,原来在栾城纺织厂上班,嫁给许凤祥后不习惯两边奔波,就放弃了栾城纺织厂的工作。 “这样啊,看来还是真爱啊,栾城纺织厂的工作可是铁饭碗啊,说不干就不干了。” 周若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和李桂花说着话。 栾城纺织厂,呵呵,别人不熟悉,周若鱼可是太熟悉了。 李桂花却不置可否地继续八卦着:“许干事比李丹凤大了好几岁呢,把这个小媳妇儿当个宝贝一样的供着。之前有人动员来成衣厂上班的时候,许干事可是一口推掉了,不知道为啥,最后又来咱们成衣厂了。” 见周若鱼若有所思地模样,李桂花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以手掩着嘴低声说:“我早就看那个李丹凤不像个正经干活的,东张西望的看热闹。不然我寻个她的错处,把她打发了算了?” 周若鱼回神,笑了笑:“好不容易说服自家男人来的,还没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哪可能轻易就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