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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柳荷知道今天是离不开这里了,用不上介绍信那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她轻轻扯了扯顾毅刃的衣袖,被顾毅刃抽回。
苏柳荷委屈巴巴地望着他,指认孙大哥和孙大娘说:“他们是人贩子,在火车上要把我拐骗走。”
料想到一老一小不像是好人,没想到青天白日下,胆大包天要将苏柳荷拐骗走。
顾毅刃满脸愠色地怒视孙大哥,孙大哥还在嚷嚷道:“胡说八道!什么人贩子,她是我媳??”
咚!
顾毅刃一脚蹬过去,孙大哥捂着剧痛的腹部以头抢地,他艰难地呼吸,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值班室里悠闲看热闹的几个人发现这边动手了,出来听说是人贩子,吓得身上起了一身白毛汗。
“小娘们说假话啊,她不想跟我儿子过啦!”
孙大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撒泼打滚,指着车窗里的小夫妻说:“他们能作证啊,这是我儿媳妇,是我家的人啊。”
小夫妻俩不信别人肯定会信军人,总算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成为人贩子的助力,结结巴巴地说:“不...我们证明不了什么...我们也只是听这个老太婆说的。那位女同志什么都没承认。”
顾毅刃缓缓问道:“刚才你们怎么说能作证呢?”
小夫妻?急得要哭了,相互紧紧在座椅上拉着手,男方带着哭腔说:“我们鬼迷心窍,真不认识他们啊。我们不是人贩子。
顾毅刃那一脚看起来没用太大的力气,可孙大哥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那脚踹乱了,恐怕肋骨断了。躺在地上咳嗽好几声,被闻讯赶来的乘警铐上手铐。
孙大娘哭天抢地被送往两条街外的铁路派出所,走着走着还忿忿不平地骂道:“来人啊,都看看,当兵的抢我儿媳妇了!”
苏柳荷觉得她真不要脸,真想把她的嘴堵上。
顾毅刃置若罔闻,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苏柳荷。
苏柳荷不喜欢他落在自己身上这种陌生视线,让她手足无措,仿佛俩人根本不认识。虽然分手的是她,但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顾毅刃忽然说:“苏柳荷,你知道他们是人贩子也要跟他们离开,在我身边就这么不堪?”
苏柳荷心如刀割,她抿着唇忍住要哭的情绪,咽了咽吐沫说:“我想看看亲生父母。”
顾毅刃陡然靠近,用力掰起她的下巴压着满腔怒火说:“我跟你商量的资格都没有吗?你说你要找他们,我把天翻过来也会帮你找到,为什么你不信任我,非要离开我?是我给你的爱不够,还是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他一连串问话,让苏柳荷眼眶瞬间红了。他咬着牙说:“还是你给我的爱,根本不足以趟过下半辈子?”
“顾毅刃,你别钻牛角尖了好吗?是我错了。”苏柳荷哽咽着说:“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资本家、私生子、低劣的出生成分叫她无法一下说出口。她不能成为顾毅刃的绊脚石。
“出了这个门,没人会拦你。你想到哪里就去哪里。”
顾毅刃淡淡地说完,留下在原地的苏柳荷走出站台,往吉普车走去。
苏柳荷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诉说过无数温情的唇、亲吻过无数次的唇,在她身上留下无数印记的唇,怎么能说出这样凉薄的话。
眼见着顾毅刃上了吉普车,苏柳荷拔腿就跑。
苏柳荷抓着顾毅刃的车窗,恳切地说:“你等等我。”
顾毅刃低沉地说:“不走?”
苏柳荷支吾着说:“我...还得去派出所录口供。”
她怀疑他们拐卖过不止一名妇女同志,不知道多少姐妹们在阴暗的角落里生不如死,她就算把脸皮踩在脚底下,也要跟着去派出所把问题交代了。
顾毅刃没说话。
苏柳荷大着胆子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坐上车,坐在后座小角落里缩成一团。
陕虎看了顾毅刃一眼,将吉普车启动。
车站路派出所天降人贩子,值班的六名公安同志把他们分别送到审讯室,又安排人给苏柳荷录口供。
了解苏柳荷的情况后,他们在“孙大娘”的行李里果真发现一些女同志的用品。
苏柳荷把系着的红头绳也上交,公安同志翻开资料,在跟省内失踪人口画像作对比,发现有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系着红头绳,刚刚报了失踪。
苏柳荷披头散发坐在一边,偷偷看向跟派出所所长说话的顾毅刃。在她没发现的时间里,他已经成长到她快要不认识的地步。
“同志,请问这是你丢失的物品吗?”公安同志抱出一堆物品问苏柳荷,其中就有顾毅刃的那件军衬衫。
“是我的。”
公安同志说:“对方说只是试穿了一下,没有损坏。
“好。”
正在交谈的顾毅刃闻言看过来,苏柳荷飞快地接过军衬衫,往小布包里疯狂塞着。
顾毅刃走过去,狠心地抽出军衬衫说:“应该物归原主。”
“...嗯。”苏柳荷垂下眼眸,收回胳膊,没再有动作。
顾毅刃又被请到办公室,铁路公安对此次拐卖人口事件非常重视,特别是苏柳荷的身份他们需要确定。
要是正如他们猜测的是部队家属,这件事情比想象的更加恶劣,也许部队会跟踪追责。
顾毅刃关上门的瞬间,看向苏柳荷。她消瘦不少,小脸憔悴,头发乱蓬蓬的坐在角落里像个没魂的小疯子。
见她在偷偷抹眼泪,顾毅刃愣在原地。被抛弃的是他,她为什么要哭?
“顾副营长,请问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毅刃缓缓转头,跟所长说:“……家属。”
所长见他如此年轻已经是这样级别的军职,客气地说:“不愧是未来军嫂啊,非常有魄力。”
他把检查出来的小刀送到顾毅刃面前:“磨刀霍霍向敌人,我一定要好好地让大家学习她这份勇敢精神。...不过到底年轻,我瞧着是被吓到了吧?这也难怪的。要不是遇到你们,她跟谁都说不清啊。”
顾毅刃接过小刀,抽出刀刃看到上面的崭新磨痕,应该是偷偷磨的乱七八糟,心里无比难受。
她这是要在没他的地方跟别人拼命吗?
他要是今天没赶过来,她会怎么样?
顾毅刃不敢想,一旦有这样的想法,他就想冲到拘留室把那两个人碎尸万段。
他恨苏柳荷遇事逃避,恨苏柳荷不相信自己,恨苏柳荷编织谎言欺骗他,最恨苏柳荷不顾自己的安危,要他的下半生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知道苏柳荷现在很需要曾经温柔的顾毅刃拥抱她、安慰她。
但现在的顾毅刃做不到。爱与恨交织的情感,几乎将他吞噬。
派出所外,风雨欲来。
两颗矮小的金钱橘树被吹的东倒西歪。
所长愁眉不展地说:“又要有台风了。”
话说完没多久,黄豆大的雨点敲打的玻璃上,骤雨突如其来。
苏柳荷呆呆地看向外面跑着避雨的人们,想起顾毅刃的话,说她走了他不会拦。
派出所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有公安同志让她留下通讯方式。苏柳荷捏着笔眼神茫然,久久无法落下。
苏柳荷清醒的发现,自己是真的无家可归。
她仿佛被架在钢丝上,下面是万丈深渊。她摇摇欲坠的乞求着一个自认为的好结果,却恍然发觉,是她一厢情愿切断了钢丝。
在重逢的这段时间里,她不敢直视顾毅刃的眼睛,非常害怕柔情似水的眼神,变得憎恶薄情。
“同志?”要求苏柳荷留下通讯方式的公安发觉她表情不对劲,又说了一遍:“家庭地址或者单位电话都可以。”
苏柳荷抿着唇,哑声说:“我没有??”
“我来写。”顾毅刃高大的身体无声息地出现在苏柳荷身后,他大手绕过苏柳荷的手臂,保持疏离的距离写下部队地址:“她住在我这里,有需要可以打这个电话。”
苏柳荷眼睛湿漉漉地看向顾毅刃,屋外暴雨哗啦啦下起。陕虎跑到吉普车边上,将车开到派出所门口。
“还愣着做什么。”
愣神间,苏柳荷感觉头上被撑起一片军绿色的天空。顾毅刃解下军外套,挡在她头上,另一只手握着苏柳荷的手腕将她往车上带。豆粒大的雨点没有浸湿她身上半分。
关上后座车门,顾毅刃在雨幕中走向另一边,拉开坐下。
副驾驶与后座不过半米的距离,此刻苏柳荷却能感受到他的温热的湿气。
她讨好地冲他笑了笑,顾刃还是黑着一张脸,苏柳荷小脸又垮下去。
吉普车片刻不停开到半路上,雨便停了。天际边出现完整的圆形彩虹,苏柳荷趴在窗户边眼睛不眨地看着。
顾毅刃也在打量着她,见她双手合十,小嘴嘟囔着许着愿望,他又把头转到另外一边。
如果非要许愿,顾毅刃想,那就是希望苏柳荷此生平安健康和幸福。在这之前,有个大前提,那就是必须与他在一起共度一生。如果得不到苏柳荷,他愿意与她一起沉落深渊。
吉普车不快不慢地开车,省道是碎石路,难以分辨积水深浅,每当有水洼就要绕行。
058部队大门口,对面两队值班战士武装警备。
过来的吉普车有免检通行证,打开门禁,吉普车开往深处的家属区。车身后面,追着七彩晚霞。
苏柳荷沉沉睡了一路,被虎停车的动静闹醒。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枕着顾毅刃的腿睡着了,起来揉着眼睛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哦,冷酷又无情。
陕虎憋了一路没说话,停稳车看了眼顾毅刃,跟苏柳荷介绍说:“这里是部队家属区,顾副营长有分配的房子,在四号楼104,是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咱部队瞧着他的一等功特批的。
苏柳荷见顾毅刃下车,忙不迭地抓着小布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紧登登的。
此刻家属区的人们都在吃饭,只有少数人见到吉普车来了,往边上让了让。
她跟着顾毅刃往单元楼里走,发现一楼都带着不小的院子。有的用来晒衣服,有的晒鱼,还有的孩子在外面写作业乘凉。
顾毅刃推开门,先一步换鞋走进去。
半天不见苏柳荷跟上来。
他回头,看到苏柳荷站在门口扭捏地说:“我也想换拖鞋。”
顾毅刃淡淡地说:“鞋柜里有。”
他见她慢吞吞地脱鞋换鞋,气不打一处来:“换个鞋你用得着特意跟我报告?”
苏柳荷瓮声瓮气地说:“我怕你说,我随时可以走嘛。”
正有此意的顾毅刃成功被噎着,他发现睡一觉醒来的苏柳荷比刚刚有精气神多了,这是又有力气跟自己对着干了?
苏柳荷也在观察着他的表情,换上拖鞋走过去小心地说:“那我以后能住在这里吗?”
顾毅刃走过来,压迫感极强地盯视着她,仿佛一个主动走路囚笼的猎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柳荷当然知道要说什么。历经一个多月的酸涩心路,真正分别仅有三天,她仿佛过了半辈子那么长。
顾刃尝试过跟她求婚,两次。她今天愿意先迈出一步,告诉顾毅刃她后悔了,她不想离开他。
苏柳荷说:“我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顾毅刃短促地笑了一声:“就这样?”
苏柳荷走到门口,看到陕虎把吉普车开走了。于是将门关上,哒哒哒跑回来,站在顾刃面前掂着脚吻了他一下。
每次顾毅刃都会在她主动亲吻后,热情追索,这次却表现的无动于衷,唇瓣微凉。
只是在苏柳荷与他分开后,低哑的声音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如果你选择离开这间房间,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
苏柳荷“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那可以出去买汽水吗?”
“不许。’
苏柳荷说:“那可以出去逛街吗?”
“不行。”
苏柳荷说:“那可以散步吗?”
“不允许。”
苏柳荷反应过来:“...你要关押我?”
“相反。”顾毅刃将钥匙当着面放到鞋柜上说:“你可以随时??“
苏柳荷冲过去踮起脚堵住他的唇,不想让他继续说出那样凉薄无情的话。
***
与此同时,吃过晚饭,家属院外面渐渐热闹起来。
有在外面散步遛弯的,有在操场上打篮球的,还有的小孩三五成群疯来跑去捉迷藏、滚铁环的。
其中篮球场上人数众多,除了打球还有一半家属同志乘凉闲聊。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暗地里也没少说,表面上还是和和善善的。
从上次的革命电影,到某连长结婚,不知道谁把话题引到新到营地的干部顾毅刃身上。
在北方就突出的身高在南方更是鹤立鸡群,周正俊美的脸、京市户口和父母背景,打听来的消息真真假假,越传越邪乎。
“这才二十一岁就当副营长了,回头三年一调,说不定真能四十岁当上司令员。”
“人家还有一等功在身上,头几年央区围剿特大敌特组织那回,他和他父亲是主要参与人。这次过来并不打算扎根,锻炼两年回去用不上三年就能提干。”
“我听政委说,他好像还没结婚呢。也不知道谁家闺女能有这个福气。”
“你别打这个主意,李团长的家属头几天就到家委会要组织给牵媒拉线呢。”
“吴副团长家那口子今天跟高婶子在一块说话,我听着也像是要给自家孩子介绍对象呢。”
“你们瞧,那不就是高婶子吗?”
高婶子是058家委会会长,专门负责管理家属区内务和人员。谁家要谈婚论嫁也愿意找她出面做组织介绍人。
此刻她和高师长吃完晚饭,正在跟往常一样沿着篮球场外围的路遛弯,正好碰上找他们的邓参谋长和他家属。
高师长和邓参谋长是老战友,当年邓参谋还是高师长的班长。工作上明年就要退下来了,没别的遗憾,就是有个独女还没谈婚论嫁。
邓参谋长曾替女拒绝过多次相亲请求,这次坐不住了。
家属院里已经在疯传来了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军官。不光家世显赫而且仪表堂堂。错过这个,下一个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等他退下来,再找这样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邓参谋长走了几圈,总算开口说:“老高啊,你侄女是文职干部,也穿着军装,我老想着给她找个同样穿军装的干部,组个双军家庭。”
高师长高熊不用想就知道邓参谋长在套他的话,想让他主动把顾毅刃说出来。这老头子说话总是这个尿性,跟你不说清楚非要一大圈。
不过今天高师长已经接了两拨想要他组织相亲的人,这下也绕圈子说:“上回她婶子给她介绍的那位连职干部,好歹比她小两岁,也是个有前途的青年,怎么她没去看一眼?”
邓参谋长笑了笑,他妻子说:“那次我没让她去,长得个头太小了,只有一米七零,我闺女再怎么也得找个一米八五往上的吧?”
高婶子懒得跟他们俩夫妻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我这边的确有个好人选。”
邓参谋长夫妻俩相视一眼,又听高婶子说:“但是我跟老高拿不了主意。人家爹是京区司令员,京市卧虎藏龙,他想要什么对象找不到,何必到咱们小部队来找呢?”
邓婶子有些不乐意,觉得老高两口子这是不帮忙。
正想着怎么继续套话,远远地看到一位脸生的军官往这边来。
家属区每年就年头会有新人随军入住,年中毕业的豆子军很少有符合要求能让家属随军的,也大多数都还没成家。
这位是谁,自然不用说。
果然当顾毅刃从家中出来找寻高师长时,在外面纳凉的家属们纷纷往他身上瞥。见到外形条件如此优渥,走起路来大腿又长又有力量感,不用猜测他家世如何,看气质模样也能知晓注定不一般。
高婶子不愿意被邓参谋长一家当枪使,见到刃往这边,俩人不约而同地要往前走。
篮球场台阶边坐着不少偷看热闹的家属们,他们扇着扇子,相互使着眼色。
有的甚至低声说:“早知道邓参谋长也看上了,那就跑不了。他们家最是能筹谋的。”
有的说:“我看未必,这位瞧着是个有主意的。”
邓婶子舍下脸皮也要给闺女谋个天之骄子做女婿,见状挽着高婶子的胳膊不让她走。
高婶子无奈,看了高师长一眼只能站住脚,希望顾刃不要往这边来。
谁知道顾毅刃出来就是要找他们,见到他们在篮球场边上,大步流星地过来,还客气地打了招呼。
高师长露出欣赏的笑容说:“别的首长最近常说我得了个得力干将,他们都羡慕我啊。”
“高师长过奖了,后面我还有许多需要锻炼的地方。”顾毅刃不卑不亢地说:“这次安顿下来,带着对象过来后面还需要高会长多加照顾。
他这声“对象”说得声音不大不小,成功让在场的人听到。篮球场外面坐着纳凉的六七个人也都听到,相互间表情很耐人寻味。
“对象带来的好啊,也是京市的?”高师长巴不得早点把邓参谋长两口子弄走,宁愿得罪他们,也不远把京市的顾司令得罪。
“是,原来在京市棉二厂做设计师。”顾毅刃拿出《恋爱报告》和《结婚申请一并交给高师长说:“明天要出任务,父母那边催得也急,我就在今天交给您。”
高师长夫妻双双松口气,这事就好办了。人家有对象,谁来找他们介绍他们推脱就是。谁家好人破坏人家姻缘啊。这都谈婚论嫁了。
高婶子喜笑颜开地说:“棉二厂我可听说过,他们的成衣很出名。原来你对象就是他们的设计师,以后咱们部队的女同志有福气了,可以让她帮忙指点。”
高师长则拿着苏柳荷的个人资料看了一遍,听到“父母催得急”,明白女方是顾司令两口子的可心媳妇,于是说:“那我收下了,按照政审流程应该是两到四周审核完毕。不过你是重点审核通过的,流程会大大的缩短。”
在一旁的邓参谋长伸出手说:“给我也看看。”
当着其他人的面,高师长还是给他面子,将报告交给他。
顾毅刃站在两步外静静等待,脸上从容不迫。
“文化学历只有小学?”邓参谋长嘶了一声说:“这个学历也太低了。”
邓婶子凑在一边说:“至少也得是高中学历。”
高婶子笑着说:“我记得你家小邓就是高中毕业吧?”
邓婶子也笑着说:“是啊,过年打算高考呢,也考军校。”她转过头跟顾毅刃说:“你好歹也是第一军校的毕业生代表,应该把选择放高一些啊。学历低的人,有时候不好相处呢。”
顾毅刃平静地说:“学历并不代表人品。苏柳荷同志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有国家个人三等功嘉奖,还是我的启蒙老师。工作优秀,每年评先进。我敬佩她、爱戴她、心仪她,绝无第二人选。”
这话高婶子听的脸都红了,也听出来顾毅刃言外之意。
邓婶子止住笑容,看向邓参谋长。
邓参谋长没像邓婶子黑下脸,而是端起长辈的架子口气和善地说:“她还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以后你们有了孩子怎么教育孩子呢。”
顾毅刃淡淡地说:“有些有父母的未必比她强。”
高婶子往后腿了半步,躲在高熊后面偷笑。
邓婶子被他怼得一愣:“...这话说的也太....那个了。”
邓参谋长没想到顾毅刃年纪轻轻刚下营队就敢油盐不进,低声说:“你们小年轻的就不考虑考虑长辈的意思?”
顾毅刃毫不退让地说:“苏柳荷同志是他们二老唯一认定的顾家儿媳妇,我不把她娶回家,就把我撵出家门。”
邓参谋长连番被顶撞,气得捂着心脏脸色铁青,不知道顾毅刃如此有种。
邓婶子怕他心脏又气坏,拉着他说:“这里蚊子太会叮人了,咱们快走,别喂蚊子了。”
邓参谋长自知说的话已经过度,再说下去明天恐怕成为家属区的笑话。他冷冷地说:“走。”
他们走后,剩下的人还站在原地。
高婶子慢悠悠扇着蒲扇,笑着说:“你这孩子脾气不小,人还没娶到家就先护上了。”
顾毅刃说:“应该的。”
高婶子又在一边乐。年轻真好啊,年轻人处对象也好。
高师长瞪了顾毅刃一眼:“私事没大没小就原谅你一次,公事上可不许这样顶撞领导。”
“是。”顾毅刃见他们真要走,在后面说:“高师长...”
高师长回头说:“知道了,尽快给你批!”
高婶子拿蒲扇对他挥了挥:“放心吧。”
***
苏柳荷洗完澡,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顾毅刃。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抱着膝盖歪着头非常清醒。
她不过是又亲了顾刃一下,被他推到浴室里洗澡,出来人就不见了。还以为能有下一步呢。
门外终于传来开锁声,苏柳荷歪着脑袋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顾毅刃的影子出现在客厅地板上,接着他走到苏柳荷面前闻到她身上的曼妙香气。
苏柳荷说:“你怎么出门了?”
下一秒,她的唇被突然堵住撬开,顾毅刃开始攻城略地。她本能地昂着头想要继续承接他的霸道,一只手抚上她的脖颈摩挲着她的动脉。
“怎么不继续了?”俩人分开后,苏柳荷瘫坐在沙发上,月光下她仿佛成为他的所有物,美的惊心动魄。
顾毅刃克制着气息说:“明天有任务,先放过你。”
苏柳荷有点遗憾,搅着发尾不满地说:“那我今天睡哪里?“
顾毅刃打横抱起她,送到主卧里低声说:“老实待着。”
他随即进到浴室里,一个澡洗得格外漫长。
等他出来后,打开卧室的灯发现苏柳荷杏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磨着后槽牙冷笑着说:“睡不着?”
苏柳荷小声地“嗯”了声。岂止是睡不着,甚至有点欲求不满。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虽然他们的小别有点误会在里面....
顾毅刃站在墙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今天你还有事情没有解释完。”
苏柳荷咽了咽吐沫说:“什、什么事?”
顾毅刃见她心虚的模样,嗤笑着说:“你为什么要到福州?”
苏柳荷说:“听说....我爸妈都在这边。”
顾毅刃套路她:“过来探亲?”
苏柳荷眼睛一亮,咦,这话似乎有回转的余地。要是说探亲,并不是一走了之,顾刃会不会不那么生气?
至于分别信上的“远走高飞”,回头她多跑几趟邮局,让那封还在漂洋过海的分别信也远走高飞不就得了。
她自以为想到对策,傻乎乎地说:“对呀,请了一周假。”
“还回京市?”
“回呀。”
顾毅刃笑了笑:“有种。”
苏柳荷真是在作死的道上一骑绝尘。
顾毅刃转身到客厅取了一封信,扔在床上:“你看这是什么?”
苏柳荷两眼一黑,随即开始剥自己的睡裙,露出粉嫩的香肩。
顾毅刃冲上来按住她的手说:“你要做什么?!”
苏柳荷抽抽涕涕地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错了,你弄死我吧!”
顾毅刃太阳穴的鼓筋要跳出来了,一字一句地说:“不要耍无赖,你把信打开读给我听。’
这是什么怪癖?
苏柳荷真不愿意面对那封“分别信”,她拿着信小手开始抖,又说了一遍:“顾毅刃,我真的知道错了。”
顾毅刃摇头说:“你完全没认识到错。回头我把这封信贴到墙上,你每天好好??你干什么!”
想吃掉良心的苏柳荷飞快地把信团成一团往小嘴里塞。
顾毅刃第一时间居然没抢出来。等到他压着苏柳荷的手腕,探进小嘴往外面抠信纸,苏柳荷一脚瞪过去,让毫无防备的毅刃摔到床下。
顾毅刃满脸愠色爬起来,怒道:“你吃了它就不存在吗?!”
苏柳荷嚼嚼嚼嚼嚼。
顾毅刃又要扑上来,苏柳荷脸上忽然有惊慌失措的表情,扯着他的衬衫:“呕噢??”小嘴一张吐了出来。
P]:“......“
“服气”两个字,此刻刻在他的脑门。
苏柳荷从卫生间出来后,咳了两声,小心翼翼揪着衣角说:“那晚上你还在这屋睡吗?”
“不了。”
“哦。
顾毅刃又说:“你跟我一起到客房睡。”
随即,拉着床单到卫生间,开始冷脸洗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