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魏大人,你为何在这?”王氏从菜地里抬起头,晶莹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小魏大人背着药箱,呼哧带喘道:“秦王妃,你离京居然不通知大夫? 是想死吗?” 王氏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忘记了,抱歉。下次一定通知小魏大夫。” 一身粗布麻衣,头上绑着三角头巾。 不施粉黛的样子,让小魏大夫一愣儿。 “是秦王撵你了?”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弯腰挖坑的的王氏抬起头,“小魏太医你先去喝会茶,我把这两垄地挖完就回去。” “秦王一点银子都不给你吗?还需要你亲自种菜?” 抛弃糟糠之妻,小魏太医面带怒色。 恐怕这秦王也不是明主。 “嗯?”王氏怀疑自己才学疏浅,她怎么听不懂呢? “岂有此理,我去找秦王理论。这么冷的天,让一个身中剧毒的妇人在地里刨食。” 王氏直起身,“嗯?剧毒……严重了?你没给我治好,还治严重了?” “嗯?怎么可能!王妃,你不要侮辱我的医术。” 这句…王氏听懂啦! 王氏拍拍胸口,“没严重就行,你吓死我了。” 小魏太医这才注意到秦王妃的肚子小了。 五个月变三个月了。 “王妃,你瘦了?” “嗯,种地就瘦了,有什么稀奇的吗?” 看着远处的扣棚子的庄稼户,王氏说道:“你别叫我王妃了,他们不知道我是秦王妃,让人听见不好。” 小魏太医皱着眉。 王氏拍拍自己的肚子,“这个…让京里的人知道,会给王爷添麻烦的。 你叫我纪暖吧!” “纪暖?这是你的闺名,我怎么能叫王妃的闺名!” 太医这么迂腐吗?王氏蹙眉。 “纪暖?还不回去吃饭啊!歇一歇,一会儿再干吧!” “好嘞!胖婶子。”王氏挥着手。 小魏太医看见远处一个瘦老太太也挥着手。 不解的问道:“她那么瘦,为什么叫胖婶子?” “胖是她的愿望,所以让我们叫她胖婶,有问题吗?”王氏弯下腰,挖地。 “那些庄头都叫我纪管事,要不?你叫我纪管事吧!” “纪管事?” “对,我娘姓纪!我没回王家前叫纪暖,暖如朝阳的暖。 我娘说朝阳是金色的,金色聚财,所以给我起名叫纪暖。” “哈……”小魏太医尬笑,“好名字。” “我也觉得不错。”王氏手中的锄头挥的飞快。 松松土,挖个坑,在扔个种子,数个一二三四五。 挖呀挖呀挖! 术业有专攻。 小魏太医只觉得眼花缭乱。他坐在实木药箱上饶有兴致的看着。 王氏干的有模有样的。 小魏太医面露不解,“秦王妃,哦不……纪管事!你怎么会干农活?” “野草吃多了,想吃菜慢慢就会了。”说到吃野草,王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自卑。 就好像稀疏平常的一件事。 魏家十三代从医,积攒下不少人脉和钱财。 小魏太医从小同大家氏族打交道,他从未见过像如王氏一般的人。 大家氏族的庶女有的满腹心计、有的口蜜腹剑、有的怯懦胆小。 没有如王氏一般的,一般豁达的。 活的通透。 远处有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小魏太医的视线。 几个庄稼汉高喊道:“纪管事,你妹妹给你送吃食来啦!” “纪管事,有人给你送吃食来啦!” 王氏听见声音,直起身。 扔下锄头,手在身上蹭了蹭。“天香楼的饭菜,小魏太医你有口福了。 快走,咱们去看看。” 人走出几步,又跑回去扛起锄头。“走啊!吃中饭啦!傻坐着干什么?腿麻了?” 王氏伸出手,小魏太医鬼使神差的也伸出手。 王氏一把握住他的手,一拽。 拉了起来,“起来跺跺脚,一会儿就不麻了。” 小魏太医的手柔软白皙,骨骼分明又纤细。 王氏的手肉乎乎的带着力量,指腹、关节处都是稀稀碎碎的老茧。 王氏毫不留恋松开了手,“快走,看看眠眠给我送什么了。” 小魏太医追了上去,“秦王……纪管事、男女大防,你怎么能随便对陌生男子伸出手。 只此一次,下次万万不可了。王爷本就不满,把你送到庄子上。 你还如此,以后怎的是好?” “什么玩意儿?”王氏怀疑自己才学疏浅,她怎么听不懂呢? “我娘死的早,没教过我男女大防,她就怕我吃不饱!不好意思啊! 小魏太医,替我跟你娘子说声抱歉啊! 不小心握了你手一下。”王氏扛着锄头,脚下生风。——快走,这小魏太医跟柳家大哥一样爱说教! 小魏太医追了上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你以后万万不可握别人的手了。” “好好好,是是是,对对对。多谢小魏太医提醒。”看着马车越来越近,王氏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