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诚不敢跟苏立业对视,他的内心也十分忐忑,但此时他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苏书记不出面,没人能阻止张恪清继续调查下去,事情也将变得不可控。 他来告状,也是有正当理由的。 张恪清一个省长助理,凭什么指挥他们乡城的人大? 更何况也没有证据证明冯健是那些事情的主谋,也有人自首了,这还不够吗?非得把药厂弄破产了才行? 药厂每年可是能缴纳不少的税收,还提供那么多的就业,也给乡城带来了不少的实惠,这些苏书记会不考虑吗? 苏立业很平静的说道:“思诚同志,你是认为冯健没有问题,张恪清有些小题大作了是吗?” 于思诚身体前倾:“领导,我也不是说张省长小题大做,只是这种事交给我们乡城来处理就行了,我们会给出让领导,让百姓满意的交代。” “冯健还在郑城市局被扣着,我们那边许多调查也进行不下去了,还有这马上过年了,药厂的许多工人还等着工资和年终奖过年呢,冯健被抓了,那些工人我们安抚起来也格外的费力。” “如果是张省长调查出什么问题了也行,我当然支持张省长依法办事,可不是没有什么问题嘛。” 苏立业点点头,忽然冲着秘书韩志飞说道:“小韩,去将恪清同志请过来。” 于思诚眼角浮现了一丝喜色,苏书记这是要为他出头,下令让张恪清别再插手了吧? 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去年省里就被查了那么多人,对全省的形象也有不少的负面影响,苏书记肯定也不希望省里再出现什么大事。 再说了,这对经济发展还有负面影响呢。 于思诚又继续说道:“领导,其实这家药厂发展潜力还是不错的,今年准备重新筹备上市,之后就有资金可以扩张规模,到时候不只是在乡城,可以在省内多个地市开几个分厂,可以雇佣更多的员工,也能缴纳更多的税收,一定能给全省经济建设添砖加瓦。” 苏立业看了于思诚一眼:“你知道环保是上头格外重视的事情吧?上一届院里改革,特意成立了环保部,也对环保产业加大了扶持力度。” “我们入世以来,不只是贸易限制解除了许多,同时也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了我们国家的发展速度,他们对我们的许多事情指手画脚,提出了批评。” “有些事我们可以强硬的顶回去,可有些事因为我们确实做错了,也必须改正。” 于思诚马上说道:“领导,您的批评我都记住了,回去我一定责令冯健对企业整改,我亲自盯着,保证让他们更新环保设备,禁止再违规排放。” “我们的原则不是要给犯过错误的同志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他只是疏忽了对企业的管理,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我也相信他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一定能带领企业发展的更好,带领更多的企业员工富裕起来。” 苏立业没再说这些事,反而是问了一些乡城其他的工作,于思诚都对答如流,包括政府工作也很熟悉。 两人聊了一会儿,韩志飞敲门:“领导,张省长来了。” 苏立业站起身:“请他进来吧。” 于思诚满脸惊讶,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张恪清一个省长助理,苏书记竟然起身相迎? 虽然他也知道张恪清是苏书记调过来的,但听说是苏书记欠了张恪清一个人情而已。 张恪清来了之后,更多也是去找向省长汇报工作,苏书记不应该对张恪清很生气吗? 怎么一切跟他想的似乎不太一样? 三个人相互打过招呼之后,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苏立业开门见山的说道:“恪清,我听思诚同志说,你建议他免去冯健的乡城代表资格,能说说具体怎么回事吗?” 张恪清看了于思诚一眼,原本以为昨天打过电话,于思诚就应该想明白了,没想到竟然跑到苏书记这里告状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摊开了好好说说吧。 “苏书记,因为冯健的药企有很大问题,他作为企业法人,实际利益获得者,应当负主要责任。” “靠着一个代表的资格当做护身符,让我们的同志没办法展开审讯,也让冯健有恃无恐。” “他的药厂违规排放污染物,不只是烟囱排放废气,还悄悄排污,企业内部已经检查到一条排污管道没有经过污水处理设备,直接排进了市政的排水管道,排放到了附近的一个池塘里。” “那个池塘本来是人承包的鱼塘,被他给买下来了,现在那里臭气熏天,连蚊虫都无法存活,更别说原本的鱼虾蟹了。” “还有他指使社会闲散人士,绑架了省台记者赵阳,这件事也有赵阳的指证。” “做出这些恶行,他不该被依法处理吗?” 于思诚反驳道:“张省长,你说的那些能证明是冯健做的吗?” “我昨天已经给你打过电话,经过我们乡城市局的紧密侦查,加上一些人的劝导,那家药厂的厂长已经主动投案自首了。” “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是他偷着开工,偷着排污,做一些假账谋私利。也是担心被冯健知道,所以发现记者赵阳拍摄的时候,才会将赵阳控制住,抢夺赵阳的拍摄设备。” “冯健也是受害者,不能因为他是企业法人,就将责任都算到他头上。” 苏立业看着张恪清:“恪清,你刚才说的那些情况,有足够的证据指向冯健吗?” 张恪清摇摇头:“确实没有,这些都是他手下去办的,他的手下也都没开口。” 于思诚一副张恪清冤枉了冯健的样子:“张省长,您也没有证据,那怎么让我将冯健的代表资格免去?凭什么又继续让郑城市局扣着冯健?这不合规矩吧?” 张恪清看着于思诚:“思诚同志,你对冯健很信任啊。” 于思诚掷地有声:“他做的那些善事,就值得我信任,不只是我,我们乡城也有很多百姓信任他。” 张恪清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份检测报告拍在桌子上:“思诚同志,你看看这份报告,还觉得他值得信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