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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路小凡便离开京城。
说真的,他的确不喜欢呆在京城,更不喜欢上朝。因为他觉得上次朝太累了,不但要端着,还要揣着,时间长了,人都会疯掉的。
回到富贵城,他便走马上任,正式接管富贵城。富贵城是座富裕之城,虽经过战火的冲洗,但底子还在,所以路小凡走马上任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要让街上的商铺热闹起来。
在他看来,街上的商铺热闹,说明富贵城的百姓有银子,百姓有银子,日子就会好过。
为了支持商铺度过难关,他特地一个接一个地走访那些商铺,了解他们的情况。富贵城是附近方圆几百里地方的商业聚散中心,很多地方都是来富贵城采集各类物品,然后拿回地方销卖,所以平时各地来的商贾络绎不绝。但战后,各地百姓生活贫困,日子难过,难有余力购买所需的生活物品,所以来富贵城采集物品的商贾锐减,这样一来,富贵城的商家就难过了。不要说外地的商贾少了,就是富贵城的百姓光顾这些商铺的次数都直线下降。
了解清楚这些状况之后,路小凡便去请教他父亲,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路家世代经商,在商业领域叱咤风云,分号遍布全国,路明宇作为路家商业帝国的掌舵人,在这个问题上是最有发言权的。
富贵城以商业立城,商业可说是富贵城的根本,看路小凡能从根本开始解决问题,路明宇感到很是欣慰。
“爹,你是大商人,家大业大,在这次战火中虽然有所损失,但还不至于过不下去,不过那些小商铺就不一样,他们靠的是勤劳,靠的是平时积累起来的声誉,靠的是稳定的客流,特别是客流,对他们的影响特别大。现在,他们就都因为客流锐减,情况特别困难,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日子将难以为继,请问爹有何解救之法?”
“客流锐减,那是因为天下刚刚大乱,百姓流离失所,耕作荒废,就算不背井离乡,也会因为身背战时加赋的压力而陷入困顿。而你说的客流,就是这些百姓,如今他们屋无余粮,身无余钱,何来的客?何来的流?”
“但这次的战火只发生在几个地方,并非全天下。”
“牵一发,动全身,打仗的物资从哪里来?难道会来自于战区?”
“爹,小凡明白了,为了应付战争所需,无人能幸免。”
“不错,战区固战火燎原,影响最直接,但那些没有战火的地方,出钱出物出人,反而拖累更深,如果地方官员再在其中浑水摸鱼,百姓的日子就更难了。”
顿了顿,路明宇又说道:“何况前朝皇帝袁弘贪婪无度,平时赋税就重,百姓本就过得苦,如今再来战火,你说百姓怎么能扛得住?”
“看来我们家还算幸运。”
“这不是幸运,这是我们路家十几代的沉淀。”
“爹,以你所说,那这个结很难解。”
“也不是无解,首先要看现在的朝廷怎么对天下百姓。”
“那爹觉得现在的朝廷怎么样?”
“根据朝廷的新政,看得出新皇帝高杰心中有百姓,眼中有敬畏,比前皇帝袁弘强太多了。但爹担心的是,他是不是在收买人心,如果他真出自收买人心并非他的本心,那新政很难持续,可能过不了多久,贪婪就出来了,到时又再回到原来那样。”
路小凡从未与他父亲这么深入地聊过天,这一聊,发现他父亲竟然见识非凡,心中的敬意油原而生。
“爹,你放心,新皇帝高杰绝非是做做样子,他真的是一心为了天下。”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的真实想法你怎么知道?”
“爹,他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信他。”
“你与皇帝是结拜兄弟?”
“不错。”
“之前可没听你说过。”
“我和他的关系有点曲折,之前怕爹担心,所以一直没跟爹说。”
“既然他是你的兄弟,那爹信他。”
“爹,他会是个好皇帝,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他。”
“小凡,可别乱说话,小心惹祸上身。”
“爹放心,小凡知道轻重。”
“嗯,这几年,你做事越来越有分寸了,爹感到很欣慰。”
“爹,猪见得多了,就算没吃过猪肉,也已见过猪跑。”
路明宇莞尔一笑,觉得他这个儿子越来越有意思了,越来越有出息了,以后,他真的不用再担心他了。
“小凡,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既然高杰会是个好皇帝,那天下人心一定,百姓的日子自然会好起来,百姓的日子一好,客流自然也会跟着好起来。”
“爹,这种大道理谁都懂,我现在担心的是,不等人心起来,那些商户就熬不过去了。”
“说的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确得想办法救救那些商户,那些商户是富贵城繁荣的根本。”
“爹爹可有什么好办法?”
路明宇沉吟了下,说道:“可从两方面下手,一引,二扶。”
“如何引?如何扶?”
“引,自然是引客,可让富贵城的商户组织起来,去他们的客人那里了解情况,看看他们的客人实际困难在哪里,找到原因之后,再由衙门牵线,看这些商户要引回这些客人,需要什么帮助,如果是赋税的问题,那就从赋税方面解决,如是银两的问题,那就看富贵城的银库是否有能力给予一定的支持。”
顿了顿,路明宇又说道:“至于扶,那就从商户的实际困难人手,看他们的困难是长期的困难,还是短期的困难,然后针对性地给予扶持。”
“爹,富贵城的商户那么多,如果都由府衙来扶持,府衙的压力就大了。”
“短期的困难不怕,最怕的是问题无法解决,爹相信,只要这些商户能活得好,富贵城一定不会差。”
路小凡沉吟了下,然后点头说道:“爹说得有道理,富贵城的赋税来自于百姓,只要百姓过好了,富贵城自然也会好起来。”
“就是这个道理。”
“谢谢爹,孩儿知道怎么处理了。”
“嗯,现在你身为富贵城城主,就必须对得起这个名头。”
“爹放心,孩儿义不反顾。”
找到办法之后,路小凡便开始行动起来,他先根据商户售卖的物品类别,给他们分类,然后再根据他们的规模大小,制定规矩,以免造成不公。把这些商户归类好之后,他便从府衙抽调精干的官员,协助他们把商户的问题点统计起来,然后再汇集到他那里。
在他看来,不同的商户,所面临的问题不同,要解决问题,就必须有针对性,否则,就是有病乱投医,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制造出另外的混乱。
他刚上任,就面临这么大的问题,不免有些紧张。而且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料,吃喝玩乐,没问题,打打仗,也还勉强,但要管理一个城邦,就不是那么回事,单是看那些文献和资料,就让他头晕脑胀。但他答应过高杰,要管好富贵城,可不想让高杰觉得他是个大忽悠。
以前跟高杰结拜的时候,他是闹着玩的,现在他是真的把高杰当兄弟,见高杰为了天下百姓呕心沥血,他这个当兄弟的,总不好袖手旁观。
回富贵城之后,路小凡为了方便处理政务,第二天就搬进了府衙住,平时有时间才回家,现在一忙起来,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
这天,他正在府衙忙着,差役来报,说是徐雪来和杜靑儿在外求见。一听是他们来了,路小凡忙放下手上的资料,出来接见他们。
看路小凡一身官服,心直口快的杜靑儿说道:“师叔祖,现在你上了官道,与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道上的,看来靑儿以后要改口叫你官老爷了。”
路小凡笑了笑,说道:“你这是笑我?还是羡慕我?”
“既不是笑,也不是羡慕,就是觉得怪怪的。”
“不要说你觉得怪,我也觉得怪。”
一旁的徐雪来说道:“师叔祖,师妹是跟你开玩笑,你别当真,雪来觉得挺好的。”
路小凡看了看徐雪来,说道:“雪来,我倒觉得你挺适合当这个城主。”顿了顿,他又说道:“现在我忙死了,反正你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府衙帮我的忙。”
杜靑儿说道:“师叔祖,我们可没闲着,每天都在勤奋炼功。”
“现在你们在人界,有这功力足够了,不用那么刻苦。”
“师叔祖这是打算一辈子养着我们?”
“难道养不起吗?”
徐雪来说道:“师叔祖,今天我们来找你,就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告什么别?”
“师叔祖,我们在路府打扰已久,是时候该走了。”
“为什么突然要走?”
“其实这并不是突然的决定,我们早就有这个想法,之前没跟你说,是因为师叔祖你一直在外面奔波,家里没人照顾,现在你回来了,有你在,我们可以放心走了。”
路小凡沉吟了下,说道:“你们走,也不是不行,但你们要告诉我,你们要去哪里。”
“回师叔祖,我们想云游天下。”
“云游天下?”路小凡盯着徐雪来看了下,然后问杜靑儿:“靑儿,你告诉师叔祖,雪来所言是否属实。”
杜靑儿性格直,不擅于说谎,给路小凡这么一问,马上露了马脚,支支吾吾了一会,才点头说是。路小凡了解杜靑儿,见她支支吾吾的,便知道徐雪来在说谎,不禁板了板脸,说道:“你们还把我当外人吗?”
杜靑儿忙摇手说道:“师叔祖误会了,我们一直把你当家人。”
“既然是家人,那为什么要说谎?”
杜靑儿憋了一下,实在憋不住了,对徐雪来说道:“师兄,要不我们把实情跟师叔祖说了,免得他生气。”
看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徐雪来知道不说不行了,于是,他向路小凡深深一揖,说道:“师叔祖,并非我们想隐瞒你,只是担心你知道之后,不让我们走。”
“别啰嗦,赶紧说你们想去哪里?”
“我们想回金星门救师父?”
“什么?!你们要回金星门救袁东祥?!”
“不错。”
“胡闹!简直是胡闹!”
“雪来也知道这事很难,但身为弟子,明知师父被人冤枉却袖手旁观,雪来做不到。”
“不行!不准!”路小凡突然拍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