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宴如尘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面前嘴里叼着半张饼,还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窗外发愣的关山羽,眉头又想皱了。关山羽见宴如尘睁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于是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窗外,宴如尘连头都没转,只是眼珠顺着关山羽手指的方向微微转动。 于是他看到了,门外有一个人。 宴如尘这下才认真起来,放下打坐的手,将头转到窗户边,仔细观察起来。 此时天边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另一边,夜幕悄然蔓延,仿佛与白昼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天空被一分为二,明暗交织,界限模糊。就在这将黑未黑之际,一条空旷而寂寥的路上,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孤独地行走着,来路不明,身份成谜,就像是直接从夜色中走出。 窗内的关山羽与宴如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只见那人满身血污,步伐踉跄,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显然受了重伤。 关山羽想起此前在长老院时,秋水剑姬他们曾经说过,各大宗门都派出了不少的弟子出来寻找那些失踪的弟子,但是所有进了望水岭之后的弟子都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他转头望向宴如尘,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之前失踪的那些弟子?要不要出去看看?” 宴如尘回过头看他,片刻沉思后,他慎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许可,关山羽立刻把手上的包袱放到地上,轻装上阵,和宴如尘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推开了门,但是保险起见,两人也不敢贸然上前,而是一步步慢慢靠近,直到差不多距离十步左右时,凭着还微亮的天色,关山羽二人竟然惊讶的发现。 这受伤弟子身上穿的居然是玉宸宫的校服,还是在坞子尖比试时,众人见到的那套。 宴如尘迅速转头与关山羽交换眼神,关山羽读出了他眼中的不解,鼓起勇气轻声向那弟子问道:“兄台,您是玉宸宫的弟子吗?怎会在此?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弟子闻声,似乎有些恍惚,缓缓转头望向关山羽他们,但距离较远,看不清面容,只见他停下脚步,双手仍捂着伤口,下巴处隐约可见血迹,模样凄惨。 关山羽心中一紧,预感不妙,这弟子似乎已无法自行移动。他加快步伐,打算上前查看伤势。然而,刚迈出几步,宴如尘便高声示警:“小心!” 关山羽猛然回头,只见宴如尘已瞬移至他身后,一下抓住关山羽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后带,右手迅速挥剑抬起。 关山羽顺势转身,只见刚才还呆滞的弟子竟已近在咫尺,张开血盆大口扑来。宴如尘剑光一闪,砍断那弟子手臂,意在制服而非杀戮,却因双方动作迅疾,那弟子在失去双臂的瞬间,其利爪还是划伤了宴如尘的手臂。 “卧槽!这什么玩意儿!” 关山羽被吓得爆发出一声尖叫,见那弟子被宴如尘一脚踹开老远,才想起什么,立刻抓过宴如尘的手来检查,却被他一下子躲掉,关山羽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只见宴如尘眉头紧皱,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倒在地上的陌生弟子,道:“先不管伤口,我们先把他绑了带回去,好好查查什么来路。” 关山羽头一回见到宴如尘如此决绝果敢的模样,不禁愣了愣,随即点头应允,卷起袖子打算帮忙将那陌生的弟子带回屋内。 但想帮忙的心是有的,但没派上用场。宴如尘的手都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就用那只伤残的右手上去拎起那弟子的脖领子,往他穴位上啪啪点了两下,柃着他像提着一只小鸡般往屋子里走。 关山羽除了在旁边一路跟着,什么忙都没有帮到。 到达屋前,他连忙开门,待宴如尘将人带入,迅速关门并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转而协助宴如尘。不料,就在这开门关门的片刻间,宴如尘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找到根绳子,将那弟子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房内的一根柱子上,手里已经打开了一支火折子,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 关山羽跑到宴如尘地身边,惊奇道:“如尘,你这手速好快啊。” 宴如尘“嗯”了一声,拧着眉头严肃地盯着眼前的弟子观察。因为宴如尘平日里脸上都是挂着一副温和的笑脸,关山羽甚少在他的脸上看见这认真又专注的表情,看着既严肃又冷峻,有些新奇的不自觉多看了两眼,见宴如尘摸着下巴盯着那弟子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于是他也没忍住问:“如尘,这人为何攻击我们啊,是魔族变的吗?” 闻言,宴如尘微挑起一边的眉毛看他,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很明显,言下之意便是“你不是有那秘术可以检测吗,需要多此一举问我?”。 关山羽尴尬地摸摸头,虽然在宴如尘那里看起来确实是很蠢的问题,但是宴如尘自己本身也是个魔族啊,自己心脏这砰砰跳,谁知道是因为宴如尘还是因为那弟子发出的。 但他想不出理由解释,便转移话题道:“这弟子穿着玉宸宫的衣服,如尘,你看看会不会是咱们见过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