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如尘一行人返回宗门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历经一整日的激战,终于是将澄兰镇附近的妖兽清理完了,只余妖兽遗骸与废墟亟待玄霜居的善后处理。 此次行动虽名义上乃仙门百家联手,实则天旋道宗一力承担了大部分重担。 因坞子尖猎场之变,天旋道宗骤然成为众矢之的,再加上天璇这边如何也不对外公开宗门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有几家质疑这场乱动是天璇那边引起来的,自然在剿灭中不甚发力,甚至遇到了天璇的弟子还要多加嘲讽几句。 司宣清身死一事,宗门上下达成统一,暂时在事情查清前不可对外透露,所以真的遇到了外家那些冷嘲热讽的弟子,天璇的人也就吃了这个亏,咽了这口气,只管埋头苦干奋力除妖。 如此低调沉稳的做派,反而在百姓间受到了赞赏。 当然这也是宴如尘要求的,少做口舌争辩,只埋头做事,是非功过自己心中有数则可。 宴如尘如今已经十六岁了,但是做事沉稳,一丝不苟,天璇的弟子与他几番配合下来,昔日对他攀附司鸿音之非议,逐渐转化为对其能力的认可,反倒觉得司鸿音确有识人之明。 不过虽然赢得外界的赞赏许多,那些脏活累活也是实实在在的干着的。 一行人疲惫不堪的剿灭完妖兽,已经累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匆匆在山下找了一间客栈歇脚,连晚膳都没有吃几口,就纷纷各自回了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倒是宴如尘,站在房里到了半夜都没有入眠。 下午时分腰间的笏板就震个不停,不过那时忙着和妖兽打斗,一直没有来得及打开笏板看一眼,二来是那时外人太多,不方便看。 此笏板是司鸿音偷偷给他用来日常联络的,这笏板不仅可以集灵力千里传声,还可以录制影像以备不时之需,甚至可以作为妖兽指南针,五十里内妖兽动向尽在掌握。 不过笏板的制作难度极大,他们这些弟子现在还没有到可以用笏板的时候,平日一般都是用指南针等低阶法器代替使用,若是叫他们看到自己手上有一块笏板,恐怕又要多想了,到时候不定会对司鸿音有什么麻烦。 思及此,见四下无人,宴如尘把笏板从腰间拿出来,手指解印划开,司鸿音的声音随即跨越千里而来:。 “如尘,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位我自小相识的朋友吗?他今日来天璇了,一同协助长老院帮我查明父亲的死因。非是对你不信任,实因你近日除魔辛劳,分身乏术。子夜专研克魔之道,有他相助,定能速破迷局,严惩关山羽,还我父清白。!“ 言罢,一缕紫烟袅袅,伴之而现的是一帧影像: 一名青衫少年立于石阶,背负长剑,英姿勃发,正是宋子夜无疑。 窗外月色皎洁,宴如尘立于窗前,一旁房间里的胡起鼾声震天响,看来这两日是真的累着了。 他凝视笏板良久,最终苦笑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次日晨光初破,宴如尘早早唤醒众弟子,一行人睡眼惺忪的返回天璇道宗。 连日辛劳,众人疲惫不堪,连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胡起大手一挥,在客栈外豪爽地包下一辆马车,趁着长老师兄们都不在,偷偷的奢侈了一把,请弟子们坐马车回去,众弟子又是道谢又是奉承,连连感叹“胡大少爷慷慨啊”,便连忙爬上马车继续补觉去了。 “什么?不是说了不给泄露出去,为什么还让外人插手?” 胡起听宴如尘说起宋子夜介入查案之事,宴如尘轻描淡写提及,却激起胡起强烈反应,“这人谁啊,司鸿音找来的?不是让你协理了,怎么还找外人,她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宴如尘只是有些郁闷和胡起提了一句,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安抚胡起勿要声张,解释道:“鸿音自有考量,此人定非等闲之辈。我分身乏术,听岳长老那边也毫无进度,请外援也是无奈之举吧。“ 胡起”啧“了一声,恨其不争道:“如尘,我就说你人真的太好了,这也不介意那也不计较,咱们下山的时候外面是怎么骂我们的,说这妖兽都是我们放出来的,再自己去除掉,想博个好名声自导自演呢。你在宗门这脚跟还没站稳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有这么多余力分心查案,她找个外援来,不就是摆明了说你没能力吗?你这协理的凳子还没坐热呢,叫那些本来就不服你的弟子又有文章可做了。” 宴如尘苦笑,道:”我本就出身贫寒,无父无母,能入仙门已是大幸,其他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胡起摇摇头,把手敲在桌子上”啪啪”作响,道:“妈的都怪那个关山羽,还是你同乡呢,胆子忒大还敢勾结魔族,不然我们哪用的着天天在外面除魔,我这手这几日挥剑挥的,我都抬不起了。咱们回去看看,这宋子夜到底什么人物,不是会克魔之道吗,要是也查不出来半点眉目,也趁早滚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