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心动了。 倒不是她八卦,实在是宋三家里最近很不对劲。 先是宋三死而复生,接着又凭空冒出来个什么新媳妇,之后,又说什么新媳妇从府城运来了粮食。 呸! 都是狗屁! 也就村里那些大傻子们信他的鬼话。 她天天盯着宋家,压根没有看到有送粮的人来。 那些粮食鬼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行!”王寡妇咬了咬牙,“十文就十文,你跟婶子上婶子家里取去。” 宋四郎懒是懒了些,但是男女有别这点,他还是懂的。 “劳烦婶子跑一趟,我在这等您。” 见状,王寡妇撇了撇嘴,打发李大丫回去取钱,她则留下来套宋四郎的话。 要是掏出来一二,那这钱,不就不用给了吗? 王寡妇想得很美好,可惜宋四郎鸡贼得很,不管她问什么,都说:“十文钱!” “你这孩子,婶子还能赖你的账不成?” 王寡妇面上笑嘻嘻,心里却把宋四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宋四郎漫不经心地看了王寡妇一眼,硬着头皮吃着手里的黑面饼子。 他发誓,等他有了钱,一定要先买只烧鸡吃吃。 馋死自家几个兄弟。 很快,李大丫拿着钱来了,王寡妇数了好几遍,确定不多不少十文钱,肉疼道: “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四郎伸手,“先给钱。” “不行,你先回答问题。” 两人僵持不下,李大丫看不下去,打圆场道: “娘,你先给他一文钱,等他回答了问题之后,再给他一文。” 宋四郎着急去镇上,便也退了一步。 “行吧,那先给一文。” 这钱,是王寡妇给李耀祖攒的娶媳妇的彩礼钱,她恋恋不舍地给了宋四郎一文钱,问道: “你家的粮食是哪里来的?” “我后娘送来的呗。”宋四郎半真半假道。 王寡妇眉毛微微上扬,一脸不信道:“啥时候送的,我咋不知道?” 宋四郎没吭声,手伸到王寡妇面前,勾了勾手指。 “给你!”王寡妇语气很冲。 心安理得地收下钱,宋四郎笑眯眯道:“我后娘那天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您当然不知道了。” 王寡妇:“……” 她就多余问。 这次不用宋四郎提醒,她先给钱,之后才问道:“那你爹死而复生是怎么回事?” “我后娘带了神药给我爹爹。”宋四郎心里别提多爽了。 这王寡妇还怪大方的。 如愿以偿地从王寡妇那里连蒙带骗搞来十文钱,宋四郎终于坐上牛车,前往玉泉镇。 因为连年的饥荒,镇上的行人并不多。 商铺也只有零星几个还开着门。 宋四郎刚刚没吃饱,闻着味,走到一家酒楼门口。 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小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我有钱。”宋四郎从兜里掏出来七文钱,想着应该够吃一碗面。 小二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七文?小子,现在一个馒头都得十五文,你拿七文够干什么?” 如今粮价上涨,馒头、包子这些吃食,也都跟着上涨。 他们酒楼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平时接待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不差钱的主。 所以,即使他们的饭菜比之前涨了十倍,依然有客人来吃。 宋四郎惊了一下。 一个馒头就要十五文? 吃不起,吃不起! “小哥,镇上哪里有当铺?” 等他把琉璃瓶当了,再来吃。 小二指了指东边的位置,“顺着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 “多谢。”宋四郎虽然懒,但是也多少认识几个字。 按照小二的指示,他走了不多会儿,就看见路边有个铺子门口,写着一个大大的“当”字。 他眼睛一亮,径直走了进去。 “老板,我想当东西。” 当铺老板是个白胡子老头,姓祁,名叫祁德隆。 见宋四郎年幼,也没把他当回事,敷衍道: “当什么?” “这个。”宋四郎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裹,取出里面的牛奶瓶,“琉璃瓶。” 闻言,祁德隆抬眸朝宋四郎看去。 只见他手里的琉璃瓶,比他之前见到过的那些琉璃瓶要透亮许多,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是琉璃瓶?” 宋四郎眼珠子转了转,点头说道: “没错,这是从西洋传来的上等琉璃瓶,据说是西洋皇室用的东西。” 有关西洋的事情,他还是听宋淮安说的。 宋三郎爱看书,什么书都看。 之前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过西洋,就让宋淮安给他讲了讲西洋的事情。 宋四郎虽然懒得学习,但是架不住那些知识非得要往他脑子里钻。 所以这会儿撒起谎来,他简直是信手拈来。 祁德隆并不相信宋四郎的说辞,可当他拿起那琉璃瓶仔细看了好几遍,又不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