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那头沈奶奶关切的声音,沈以南红了眼眶。 他强忍眼睛干涩,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奶奶,我没事,可能天气干燥,嗓子有点干,这两天期中考试,为了专心复习……所以没怎么看手机看,对不起。” 沈奶奶信以为真,当即笑了笑。 “你这孩子……你是为了学习,才没能看手机,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期中考试是不是又是拿第一了?” 沈以南咬了咬嘴唇,“嗯,我还是拿了第一。” 沈奶奶无比欣慰:“那就好,那就好……奶奶知道的,你学习最好,总是不会让奶奶担心的。” 沈以南怕沈奶奶还继续问,便转移了话题,“你最近身体还好吗?张姨有没有在你身边?” 沈奶奶笑吟吟地说:“我身体好得很!医生说了,我明天能出院回家休养一段时间,你张姨去咱家张罗去了。” “嗯,等我放假了,会回家看你的。” “你现在不让奶奶看啊?来……奶奶挂了,让护士替我给你打视频过去。” 沈以南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忙道:“奶奶,我现在不方便,跟同学在学习,在……” 沈以南不擅长说谎,特别在沈奶奶面前。 沈奶奶察觉到异样,声音带上了一丝担忧,“以南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奶奶?你真的生病了吗?” “奶奶别担心,我不是生病,是真的跟同学……” 沈以南不知所措时,丁小雨故意扯着嗓子喊:“以南……快点呀,我们小组作业就等着你了,你还要讲多久电话啊?” 电话那头的沈奶奶一听,顿时不再怀疑,笑着道:“那奶奶不耽误你跟同学做作业了,好好学习,不用挂心奶奶的。” “我会的,奶奶再见。” 挂断电话,沈以南再也忍不住喉咙强行压着的干痒,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他咳的很厉害,每次咳嗽都牵动着身上的伤,疼得脸色煞白,看着好不吓人的样子。 丁小雨慌忙上前,一手替他轻拍着后背,一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快……喝点水肯定会好受点的。” 沈以南喝了几口水,才渐渐缓过来,几乎虚脱的躺回病床上,抿了抿薄唇,对丁小雨说:“刚刚……谢谢你。” 丁小雨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真的!要不是你帮了我表妹,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这点小事真的算不上什么。” 沈以南没再说什么。 丁小雨犹豫着要不要以沈奶奶为突破口,劝沈以南吃点东西时。 不等她开口,沈以南主动说:“麻烦你把带的饭给我。” 丁小雨眼睛一亮,赶忙将倒出来的粥端过来。 “这粥还是温的,现在吃正好!你手上有伤,不方便的话,我喂你吧?” 沈以南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麻烦你替我把病床摇起来。” “好的!你稍等一下!” 丁小雨把粥放到一旁,将病床弄好,拿过枕头垫在沈以南的后背,再把勺子递给他。 沈以南脸色苍白,艰难的握紧勺子,舀起一勺子粥送到嘴边,他毫无食欲,只觉得恶心。 沈以南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将粥吃进嘴里,强行逼自己咽下去。 顿时一阵剧烈的恶心袭来,他捂着嘴开始干呕。 丁小雨眼疾手快,赶忙把垃圾桶递上去,“来!快吐这里!” 刚刚吃进去那口粥,沈以南全部吐了出来。 丁小雨拍着他的后背,担心不已:“你没事吧?是不是粥不合胃口?我去买点其他吃的给你吧?” 沈以南抿了抿唇瓣,低声道:“……不用。” 是他的问题,跟粥无关。 沈以南缓了一会儿,重新拿起勺子,强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将粥往自己嘴里送。 他得尽快好起来! 兼职一旦停下来,奶奶的医药费他将会负担不起! 看着沈以南一边干呕一边强行将粥吃下去,丁小雨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担忧,都想劝他别再吃的。 沈以南却硬生生逼着自己吃下一整碗粥,才放下勺子。 看着沈以南脸色愈发难看,丁小雨的担忧只多不少,“你还好吗?要不要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沈以南摇头,“不用,谢谢你。” 丁小雨别无他法,只能说:“那……我今天先回去了,晚点再给你送饭过来。” 沈以南点点头,“好,谢谢你。” 丁小雨拿上饭盒离开。 病房的门刚关上,沈以南脸色变了变,紧咬着牙关,死死忍着那股汹涌的恶心感。 可到底是忍不住了。 “呕——” 他趴在病床上,刚刚吃进去的粥尽数吐了出来,最终只能呕出黄水了,这才罢休。 沈以南的手死死攥紧病床的被子,也不知道是干呕太难受,还是别的原因,眼睛发红,眼泪控制不住的,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他没有时间去难过,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谢寻,可无论睁眼闭眼,谢寻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谢寻决绝的话语,如同一根钢针扎在心里,怎么都拔不掉,无比刺疼。 …… 两天后。 公寓里。 谢寻满脸颓然的坐在地毯上,周围都是东倒西歪的酒瓶,他低着头,手里还拿着一瓶酒,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 灌的太急了,结果被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 谢寻咳得撕心裂肺,就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才罢休,最后缓过来时,难受的甚至满脸泪水。 他咬咬牙,将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出去。 “砰——” 酒瓶四分五裂,成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谢寻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只觉得头疼欲裂,甚至两天没有办法入睡了。 他胸口总是有一股闷痛,让他连喘口气都是难受的。 谢寻身子摇摇晃晃的回到卧室,躺下,明明身体疲倦到了极致,眼睛刺痛,眼皮都睁不开。 可他就是睡不着。 谢寻忽然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他跑到衣帽间,一把拉开柜子的门。 柜子最右边挂着几件不属于他的T恤。 他醉醺醺的爬进柜子里,缩在角落,怀里就抱着那几件廉价的T恤。 上面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杂着属于沈以南气息,让他头疼有所缓解,渐渐的,他头埋在膝盖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