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渊并非平白无故便来拜访火德星君的。 在太幽星君接替火德星君元帅一职之前,这位老元帅是天界掌管兵权最久的一位上仙,其修为距离上神也仅有一线之隔。 若不是当年在创世之战的战场上因为受了重伤,修为再无寸进,如今天界早已再添一位战功赫赫,修为并不逊色于应渊的杀伐上神。 在仙魔大战之后,火德星君因为在瑶池盛宴上顶撞假天帝,被其削去了兵权,罚至悬心崖养老,自此便沉寂下来,甚少与外界往来,但他到底统领了天兵几万年的时间,在天兵天将中声望并不逊色于应渊这个战神。 如今镇守神棺林,安排守棺天兵轮值的上仙上生星君已负责守卫此地数万年之久,因着不参与出征,只恪尽职守地守在神棺林,从不随意走动,与其他仙神交流,因而应渊与其并无太大交集,更别说交情。 但这位上仙在任神棺林守卫之前,却是与火德星君交好,甚至有几分香火情。 到今时今日,已经很少有仙神还记得过去的这些往事,就连应渊,也是一次无意间听北溟仙君促狭地提起火德元帅年轻时的事,才知晓一二。 不论假天帝究竟是谁假扮的,总不会连这些陈年往事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应渊打算通过火德星君与上生星君的关系,躲过神棺林的守卫入内一探。 此事若换做旁人,不说向来刚正不阿的上生星君,只怕连火德星君这一关都过不去,毕竟神棺林乃是仙家重地,诸多上仙上神的仙身长眠于此,哪容得旁人随意探查。 但偏偏提出这个请求的人是应渊。 火德星君从前看不惯应渊性情内敛,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头,小小年纪便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派头,折腾过他许多次,就连衍虚天宫都因着他损毁了不少次。 次数多了,应渊一见他便头疼得直想躲,偏偏他面皮极厚,更不知见好就收,故而真躲过去的时候少之又少。 因而火德星君对应渊的品性最是了解,自然不会怀疑这位帝君会对神棺林长眠的仙神不敬,只是狐疑地问起了原因。 应渊手上并无天帝是魔族假扮的证据,火德星君又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让他知道此事,怕是会直接与假天帝对上。 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指,语气间并未有太大变化地轻声道:“元帅也知道,当初仙魔大战之后,我因中了火毒,离开了一段时日,未能送几位帝君入神棺林。如今本也不应打搅他们安眠,只是有些事情我实在没想明白,便想看亲眼看看几位帝君的仙身,看是否能解惑。” 他并未说得很清楚,但火德星君却即刻反应了过来:“应渊君可是说的当初丧生的仙神皆是仙灵神魂尽失之事?” 应渊点了点头,他便又追问:“此事也是老夫的心结,帝君可查清楚了,究竟为何?” “我也只是有几分怀疑,所以才想要进神棺林一探。”应渊眉眼一动,轻叹了口气,“仙魔大战一役,天界损失惨重,即便是我,也险些命丧于九尾蛇的火毒,许是因着这样,帝尊便不愿再提及当初之事,我也不想因着这点不确定的怀疑让帝尊伤神,这才来拜托元帅。” “如今我早就不是什么元帅了。”火德星君不屑地嗤了一声,应渊的话让他想起了当初瑶池盛宴天帝那贪图享乐的做派,又哪可能如应渊说的,是因为天界损失惨重故而不愿提及当初之事。 他对应渊不向天帝提及此事便有了自己的猜测。 左不过是因为天帝如今权柄更重,不愿追究当年之事,怕引出什么事端,这才叫应渊帝君只能私底下偷偷调查。 他心中对天帝仍有着不小的成见,因此也没有再多问,便答应了下来。 应渊便带着方多病又逛了逛别的地方,才悠哉游哉地回了衍虚天宫,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未曾发生一般。 等回了东极殿,方多病才伸了个懒腰,又恢复了粘人小狗的劲头,贴着应渊坐下来,将下巴搭在他肩上,气息拂在他侧脸地问:“神棺林里仙棺多吗?” 应渊翻开桌上新送来的文书,回道:“自上古以来,未经历天人五衰便陨落的上神,又或是曾为天界立下功勋者,才有入神棺林的资格。于整个天界来说,自是不多的,但毕竟这么多年,其中的仙棺也并不在少数。” 他大致扫了几眼桌上的文书,见上书内容只是寻常事宜,便又将其合上,继续道:“仙棺是按入神棺林的时间放置的,仙魔大战一役也唯有十三位仙神有资格入内,要找起来并不算难。” 方多病觉得眼前上神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十分惹眼。 他磨蹭着应渊的耳垂,唇峰碰着他耳后的皮肤,亲吻轻轻地落在其上。 白玉似的耳朵没一会儿功夫便通红起来,叫耳廓上那层浅浅的细软的汗毛都炸开了似的竖了起来,若不是他眼尖,凑得近,屋内又算得明亮,只怕还瞧不出来。 应渊轻咳了一声,抬手抵住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些。 方多病勾住他的手腕,将那根手指揪着,低头用嘴唇磨蹭着他的指腹,声音含糊不清地又道:“只盼着火德星君动作快些,假天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对我们动手,我们总得赶在前头,才好揭穿他的真面目。” 柔软的嘴唇没多会儿便换成了湿软的舌尖,被叼住指尖时,应渊尾指颤了一下。 却见他忽的翻转过空着的右手,一道神力自他掌心射出,落在了还咬着他手指不放的方多病身上。 白光晃过,高头大马的上仙乍然变回手臂长短的白犬,猛地从半空滚落下来,被又一阵轻柔的神力托住,落进了罪魁祸首的怀中。 应渊没将仍被他含着的手指抽出来,反倒是用食指跟中指夹住了犬类有些薄地舌头,轻轻揪了一下。 四脚朝天,露着肚皮的白犬呜了一声,蓬松的尾巴在他膝盖上扫来扫去,不单只没半点不适,还显得有些兴奋过头。 应渊点了点他的鼻尖,潮湿的手指往下滑去,将蹭上的口水全还给了那一肚子白蓬蓬的绒毛。 “屡教不改。” 上神噙着笑音地轻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