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的仙身究竟藏在何处这个问题,哪怕应渊给出了几个猜测的地点,一时半会也没办法验证,只能徐徐图之。 两人讨论了一下那些位置,或者说是应渊单方面地对方多病详细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这几份地点有可能是那个魔族匿藏天帝仙身的地方。 当然,除了介绍这几个地方之外,应渊还跟他说了些早就被他遗忘的天规跟如今天界的一些个仙神。 两人顺道讨论了那些近几百年被假天帝调换过仙职的上仙中,是不是都是假天帝的人手,是的话这些上仙究竟是被魔族以傀儡术取代了,还是本就被魔族给收买了。 衍虚天宫的仙侍本就不算多,因着应渊不太喜被打搅,若没有什么事,甚少有仙侍会靠近东极殿,唯二的陆景跟轻昀也被吩咐了不要来打搅,方多病渐渐的也就放松了下来,不必再老想着被发现了要连累应渊受情罚的事。 应渊毕竟是天界仅剩的帝君,尽管自仙魔大战之后,因着他中了火毒,许多公务都被如今的假天帝借机收回,但也并非什么能悠闲度日的逍遥仙。 虽说他这次下凡历难的时间较短,三界因着如今的假天帝也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却也不代表这二十来年没什么积累的公文。 与方多病商量完正事后,应渊便起身走到办公的书案前,打算处理掉这些时日积累的文书。 方多病对天界还不甚熟悉,探头看了两眼公文的内容,却是没太能看明白,索性便起身想逛逛这属于眼前帝君的衍虚天宫。 应渊也没拦着他,衍虚天宫中没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便也只是叮嘱了一句:“别跑出去了。” 方多病嗯嗯地应着,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东极殿。 他没走出多远便碰到了捧着一个法器的陆景。 虽说对方多病而言,眼前这人只是不久前才刚见了一面的仙侍,但对陆景来说,方多病是衍虚天宫中与自己关系最好的人。 他笑着迎上前来,“我说你屋外的结界怎么解开了也不见你人,原来是随着帝君下凡去了。” 方多病眨了眨眼,也没说破,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屋外结界没了的?” “一年半前。”尽管帝君已经下凡去历难,但陆景还是每日都要打扫一遍东极殿,而方多病的住处正好在东极殿旁的东厢房,结界没了的那一日陆景还在外头敲了许久的门,所以记得还算清楚。 所以他真的是为了应渊下凡的?可颜淡他们说的雷劫又是怎么回事? 方多病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好这个如今不太熟悉的衍虚天宫正需要个引路人,便将自己下凡后失忆并且无法恢复的事告诉了陆景,跟着他一起将修理好的法器一起送回流云轩。 陆景有些意外于他竟然没了从前的记忆,在放好了法器之后便领着他在衍虚天宫逛了一圈,仔细介绍了这座宫殿,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方多病在这些地方做过的蠢事。 尤其是他刚被领回来不久,还是只幼犬时,也像这样巡视自己领地一样地在衍虚天宫来回逛了好几次。 陆景对此印象格外深刻,而一旁听着的方多病脸上一阵红一阵黑。 等他们逛完了一圈,陆景还带着他去天膳房取了只烤好的八宝猪,告诉他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食物。 方多病摸了摸后脑,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因着没了记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而最后他只是享用了半只烤猪,将最酥香滑嫩的部位用膳盒装了起来,打算拎回去给应渊。 只是等他回到东极殿时,应渊已经不在办公的书案前了。 东极殿内的空间对帝君的寝殿而言算不上大,不过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着应渊本身并不喜奢华,同时也习惯了殿内这种处理完公文后只需要走几步便可休息的便捷。 尤其是于他而言,除了衍虚天宫的仙侍之外,甚少有人能进入东极殿内,他自然也无需在意会不会失礼于人。 方多病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一边抽着鼻子嗅着一边将手里的膳盒随手放到一边。 应渊并没有特意将自己的气息藏起来,他很快便顺着那股好闻的沉香穿过了东极殿前面的寝殿,顺着不算长的走廊走到了水气氤氲的一处楼阁前。 阁外也没个牌匾,甚至关着的门还未上锁。 方多病感觉自己鼻尖都好似被阁内透出的水汽晕湿了,叫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抵在了门上,将眼前没上锁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 里头的水汽越发浓郁,甚至成串地冒出来,带着越来越浓郁的沉香。 方多病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蹑手蹑脚,钻进门里时鬼鬼祟祟得像个打算偷窥的采花贼。 这座没名字的阁楼显然是这位应渊帝君的澡池,因为没几步他便能瞧见几乎成了白雾的热气下若隐若现的池水波光。 方多病想起了在凡间时,还是唐周的应渊沐浴时白皙异常的皮肤,不算特别健硕,但线条尤其漂亮的身体。 出神间,里头便传来帝君比之前更显得慵懒磁性的声音:“傻站着做什么?” 他像是得了准话似的松了肩膀,咧着嘴地越过了弥漫的雾气,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了应渊挂着衣服的架子,蹲在了池子旁。 浴池边上橘黄的烛光好似西落的夕阳般,将池水连带着应渊的身体都晕出了温暖的金光,同时也叫这位帝君身上每一滴水珠都纤毫毕现。 方多病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指尖在鼻前勾来勾去,用微哑的声音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没关门?” 应渊眉梢动了一下,眼底带着几分好笑地抬起了头,“本君怎么记得大门应该是关了的?” 方多病嗷了一声,纠正了自己的说法:“是没上锁。” “你觉得除了你,我这宫里还有谁这么胆大包天?”应渊抬手撩起一捧水淋到自己肩上,说话声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方多病目光随着他的手动了起来,鼻尖挤出了个闷闷的哼声,就像是不太认同他的话。 应渊勾起嘴角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湿漉漉的手掌忽的向上翻起,食指跟中指并拢着勾动了几下。 毫无防备的方多病只觉得好像被什么揪住了领子,跟着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噗通一下落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