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他们受邀前来南海本就是抗衡东海的打算,敖宣如今自投罗网,余墨自然不可能放他逃回东海。 然而东海本就富庶,如今的东海龙王只剩下敖宣这个一个儿子,他身上宝贝实在不少,最后竟还是叫他给逃了过去。 方多病并不关心朝衍跟余墨要怎么合作对付东海龙王。 虽说颜淡请了他们来帮忙,但也并非让他们来做什么先锋军,只是为他们兜底罢了,毕竟方多病是天上的上仙,如今虽说没了记忆,但很大可能是跟帝君历劫有关,总有恢复记忆返回天界的那一日。 届时若是天界有人对南海逼宫东海的行径有所置喙,这个参与了大半程的上仙也可以为他们证明。 而方多病会答应,也是因为正好为唐周离开凌霄派那个思过间寻了个足够有分量的借口。 他拎着侍女送来的吃食,推开了房门。 因着不好露面,唐周并未随意在龙宫走动,兵变结束后在朝衍分给他的宫殿歇了下来。 方多病过来的时候他正盘腿在床上修炼,听到了动静快速地戴上了帷帽。 白色纱幔上的点点血痕晕得更开,在一席素色中显得尤为明显。 方多病有些嫌弃敖宣的血,但又觉得这点艳色堪称画龙点睛。 唐周却显然没有想这么多,见是他进来,便取下了沾血的帷帽丢到了一边,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 南海龙王不敢怠慢唐周这个帝君转世,更别说若没有他帮朝澜挡的那一下,如今朝澜兴许便被敖宣给抓走了,作为女儿奴,朝衍对唐周本人的感激更胜于对帝君的尊敬。 故而奉上来的吃食几乎是龙宫级别最高的盛情款待。 除了海底特有的灵果之外,食盒里大多是一些凡人修士亦可以食用的海底灵物,烹煮的方式虽说简单,却没有流失掉丝毫仙灵之气。 方多病夹了尾说不上名字的白色凤尾虾,用洗净的手剥去了那层雪白的外壳,露出里头如晶莹剔透的虾肉。 他将虾肉喂到唐周的唇边,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合,贝齿一晃,便衔走了他指尖的虾肉,只留下他故意捏紧了的虾尾。 “好吃吗?”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捉妖师吃东西时微微嚅动着的嘴。 唐周才用筷子夹了几块螺肉,手上并未沾染什么汁水,便带着几分慵懒地托住脸,眼睛似笑非笑地瞥了方多病一眼,哼声道:“你自己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旁的都没有我给你挑的这只好吃。”方多病将脑袋凑上去,鼻尖摩挲了一下他的鼻子,舌尖在捉妖师带着些许水光的唇上一扫,好似尝出了一丝虾肉的鲜甜。 唐周用指尖推了推他,面上露出几分好笑,“怎么,你从前吃过这虾?我还未曾见过白色的凤尾虾,不如你给我说道说道?” 方多病理直气壮地躲开他的指尖,“我挑的那只可是最大的。” 这种灵气孕育出来的灵物,自然是越大灵力越多,灵力越多滋味越好了。 眼见着因为自己的挣扎,这大狗要将刚剥过虾的爪子落在自己身上,唐周忙用筷子夹住了臭狗的手指,却未再躲凑过来的嘴唇。 其实这家伙说的也不错,方才他用的那尾虾,确实鲜甜无比,是他用过的,滋味最好的灵物。 索取的唇舌闯入了口腔,不给他留丝毫余地地紧紧将他纠缠。 唐周捏了一会儿筷子,却到底没捏住,任其随意地从指缝中跌落下去,空出来的双手便这么勾在了大狗的颈后。 方多病缠着他亲了一会儿,仍不满足,脏兮兮的手到底是落在了那身不染纤尘的素衣上,轻轻一搂便将人搂坐在自己的腿上。 等唐周双眼湿润,急喘着地被他松开时,衣上早就落了印子。 捉妖师舔了下嘴唇,噙着有些绵软的鼻音控诉,“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方多病手诀一晃,净尘术拂过衣袍,也拂过他剥过虾的指尖。 他仰头又亲了下怀中人的嘴角,“现在不脏了。” 刚弄干净的手轻轻揉着捉妖师的侧腰,有些蠢蠢欲动。 唐周被这略显缠绵的手法捏得耳根都是热的,他按住了腰间作乱的手,带着水光的眼睛自觉严厉地瞪了没个消停的大狗一眼。 方多病觉得这一眼不单只没有丝毫作用,反倒还生出些反面效果,但今日捉妖师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用膳,又跟敖宣打了一架,好不容易能吃顿好的,他等用完膳之后再作乱也不是不行。 以为大狗是慑于自己这一瞪的唐周微微松了口气,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方多病又给他剥了几只白色凤尾虾,盘内本就不算多的灵虾顿时去了大半。 唐周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只喂到他嘴边,他十分给面子地吃得啧啧作响,跟犬身时哼哧哼哧地吃东西时一模一样,叫唐周眼中不禁流露出笑意来。 一顿饭吃得十分舒心,叫这几日积攒下的思虑郁结都好似随之一清。 龙宫中的侍女好似掐准了时间地及时到门外敲响房门,收走了留下的餐盘,又告诉他们后殿的浴池已经备好,他们若是要沐浴,可以直接过去。 方多病跟她道了谢,扭头便两眼发亮地看着唐周,“今日跟敖宣那一战,你身上不小心沾了他的血,好生晦气,不如我们一起去浴池洗洗?” 唐周吃饱喝足,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淡淡道:“都落在帷帽上了,大不了换个帷帽就是了。再说了,不是还有净尘术吗?” 方多病从他左边绕到了右边,“那怎么一样?敖宣身上的臭味都沾到你身上了。” 唐周一眼就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但听见这个借口,还是忍不住抬手拧了把这只臭狗的鼻子,“就你是狗鼻子。” 修士净身手段众多,不通过沐浴也并不少见,但方多病知道,唐周本身就很喜欢泡澡,从前他还是白犬的时候,被带着泡过好几次。 只是如今瞧着,大抵是没机会了。 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瞧着垂头丧气的。 不料没一会儿,那顶帷帽便递到了跟前。 捉妖师眼睛看着别处,颇有些不耐烦地将帷帽塞进他怀里,自己从储物袋里翻出了个面具戴在脸上,“不是说臭吗,还不处理掉?” 说罢便抬脚走出了殿门,朝后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