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手穿过了蓬松的绒毛落在了方多病的两只耳朵间,用了点力道地抓挠了几下,挠得他两只立起来的耳朵都敏感地榻软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犬族的天性,他竟有点想把脑袋埋进跟前捉妖师的怀里哼哼几下。 只是他跟对方并不熟悉,如今都问到了做灵宠这一步了,他倒不好继续装傻充愣了。 然而他开口后却不是回答唐周最后的那个问题,反倒是问:“你为何这么讨厌妖?” 唐周没想到他竟已炼化了横骨,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只是想起了那个白漂亮说的灵兽,他到底没有再升起敌意,甚至还将手摸上了方多病那两只塌下去的耳朵,坦然道:“自是妖做的孽了。我自小在凌霄派长大,所学皆是除妖卫道的术法,我讨厌妖,有什么不对吗?” “自然不对,毕竟妖也分善恶,又怎可一概而论。”方多病虽说对从前没什么记忆,但心中对许多事却仍是潜意识地保留着自己的见解,如今会这么说也并不是因为先接触了颜淡,所以偏帮着妖族。 唐周揪了揪他的耳朵,“你一个灵兽,跟着一堆妖族瞎掺和什么,别是被那个白漂亮给骗了。” 说着他又薅了几把大狗脑袋上的绒毛,“对了,你们灵兽没办法化形吗?我瞧着你修为应当是过了化形的阶段才是。” 方多病被他揪得忍不住晃了晃脑袋,明明与他更熟悉的颜淡要摸他脑袋他下意识要躲,对着跟前这个捉妖师却不知为何只想让他能多摸上一会儿。 他用鼻尖碰了碰对方的手,答道:“落入凡间时出了些岔子,如今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 唐周有些意外:“你还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方多病晃了晃尾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颜……白漂亮说我是天上的灵兽。” 唐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所以你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他自小是受着斩妖除魔的训导长大,师父唐江又死于狐妖之手,哪怕颜淡跟方多病都强调了妖有善恶之分,这种观念也无法轻易改变,反倒还怀疑上了与妖物为伍的颜淡。 至于还是犬身,战斗力又十分强悍的方多病,他反倒不知为何觉得和善可亲,对其灵兽的身份深信不疑。 方多病点了点头,三角形的耳朵也跟着抖了抖。 唐周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对耳朵上,手指又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毕竟是在说正事,他目光一转便将蠢动的念头收敛了起来,继续道:“她说你就信了?你怎么不看看她方才将你丢下自己跑了的架势,可不像是在意你落进我手里的样子。” 方多病没好意思说颜淡其实招呼了他一起跑,只是他鬼使神差地自己留了下来。 颜淡对这捉妖师似乎颇为忌惮,即便要回来找他,瞧见他跟这人在一起,应当也会想办法迂回着给他递信,不会贸贸然地上来救人,毕竟他也不像是那些花精,没什么自保之力。 唐周见他不说话,只摇尾巴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鼻子,便以为这大狗是看穿了那女人的真面目。 他拍了拍方多病的脑袋,“你若是不愿意做我的灵宠,便跟我回凌霄派吧,好歹有个栖身的地方,不过你得变小点,这么大个儿走在路上,只怕要将寻常百姓给吓着。” 方多病自然不想留在什么凌霄派,若是要找个栖身的地方,铘澜山就很好。 只是铘澜山解决不了他身上的问题,他总归要四处看看,找找看有什么修补根基的机缘,去凌霄派看看也未尝不可,之后要离开,也可以跟着这捉妖师一起。 他甩了甩尾巴,近人高的身形忽的缩小下来,一直缩到了比小臂稍长一点,才仰着脑袋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像这样?” 缩小了的白犬浑身绒毛蓬松,尖尖的吻部高高地仰起,瞧着不像小狗,反倒似是只雪白的小狐狸。 唐周对狐狸没什么好感,但跟前这缩小的白犬又不是狐狸。 他扬着眉梢,眼睛蓄着笑意地将地上一脸老实乖巧的小狗捞了起来,“这样正好。” 说着手便摸上了怀中白犬的脑袋。 方多病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眼前晃动的袖子,那股好闻的沉香随着这人的动作越发馥郁,他在躲开跟老实任摸之间选择的后者,甚至眯起了眼地将吻部贴了上去,黏在这捉妖师的小臂上拱来拱去。 唐周逗着他玩了一会儿,将他夹在胸前,随后扬起罗盘查看了一下周围。 为了避免被捉妖师发现,大多数精怪的族地都设有隔绝妖气的法阵,花隐山林自然也是有的,只是花精一族普遍修为低微,族中阵法也就比滥竽充数的强上几分,全靠着所处位置足够隐蔽才得以安然至今。 结果因为紫藤贪吃,偷包子偷到了唐周头上,愣是叫他靠着一只黄狗给追到了花隐山林,暴露了花精族族地所在。 “那些花精果然都被那个女人带走了。”他收起了手中的罗盘,面色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