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回了住处的时候,萧承煦对于白天的事还有些在意。 他捧着方多病的脸左右打量,问起了白天萧承睿问的问题。 方多病在他面前,自然不会隐瞒,却也只是三言两语便说完了自己的看法。 萧承煦却是愣了愣,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小声道:“你还是觉得,三哥会与我起嫌隙吗?” 方多病侧过脸轻吮了一下他的嘴角,将他搂进了怀里,“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我也不想被旁人看重,就只想当你的近卫,这样不好吗?” 萧承煦本因为三哥对方多病的试探而心中颇有些难受,甚至胃里都有些沉甸甸的,如今听到这话,眼中的阴霾却是不由得散去了几分,将手往这人脖子上一挂,笑嘻嘻道:“本殿下就喜欢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没出息的方多病一把抱起了矜贵的小殿下,绕过了屏风,抱入了内室。 没一会儿哼哼笑着的小殿下声音便变了味道,两人身上的衣衫也被丢落到地上。 待一阵暧昧的亲吻声后,便听萧承煦低哑了好几分的声音带着颤抖地道:“别,别再弄脏被子了。” 跟着他们躺着的架子床便因为摇晃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与低喘声跟细细碎碎的低吟交杂在一处,驱散了屋内的寒意,叫两人彻底热了起来。 他们在宁城待了半个月后,萧承礼带来了盛王传召萧承睿回京的口谕。 萧承睿启程时面色算不上很好,不过如今也是正常回王都述职,本也不算什么,只是宁城的管辖权,便彻底交接到了萧承煦的手上。 一起管理宁城的人换成了萧承礼后,萧承煦要忙的事却反倒是变多了。 比起承担起主要事务的萧承睿,萧承礼似乎深知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一切行事都是为了辅佐萧承煦管理,并不主事。 最初两天萧承煦还忙乱了两日,但方多病在整理政务上十分驾轻就熟,宁城本也不是什么繁华之地,很快他便在兄长跟伴侣的辅佐下熟悉了起来。 不过比起城中事务,更难的还是今年的年景并不好,年关前下了两场大雪,不管是城中的百姓,还是他们驻扎在此处的军队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若不是雍临支援了他们一批物资,只怕这个年,哪怕打了胜仗他们也过不好。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西齐的大军在收到了萧承睿回王都后,便伺机举兵打算一举夺回宁城。 好在萧承煦早有这一块的担心,在几里外便布下了哨点,西齐大军来犯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城中。 冬天打仗并不容易,但西齐军大抵也没料到今年的冬天会冷到这种程度,一路的奔袭早让这支队伍疲惫不堪,路上甚至冻死了足足有几百近千人。 只是这次带兵的主帅乃是大世子司徒昆。 他哪里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退去,尤其如今大盛的主帅还是个乳臭未干,连及冠礼都未曾行过的皇子。 萧承睿离去时带走了他旗下的凤啸营,而萧承礼来时却只是带了两千名鲸啸营的士兵。 宁城中的兵力有所减少,好在打的是守城战。 方多病更是将重弩重新改造了一番,直接架在了城墙上,用重箭直接射穿西齐的战车,险些便要了战车上司徒昆的小命。 在那之后两方对战虽说还在继续,但差点没了命的司徒昆却再也没有上过战车,而是骑着战马躲在人群的后方,战事全权交由了主战将军。 对战的第四天晚上萧承煦趁着天气阴沉,暴雪又将来临之前带着狼啸营的精锐从侧面靠近了西齐军队,再度夜袭了西齐的粮仓。 虽然当着众将士的面,方多病不便再将火油放在储物袋里,但好在这一回他们带的兵足够多,虽说折损了一部分,却也仍旧成功点燃了西齐的粮仓。 西齐退兵的那一日,这个年已经过去了大半,萧承煦将过年那一日未能给予众将士的赏分发了下去,好叫大家过一个晚年,自己则开始整理这一战的军书,打算写完便差人送回王都。 待他将一切处理好后,已是到了深夜。 方多病帮他挑了两次灯芯,又给他续了好几次茶水。 他将写好的军书放在一旁,便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肩膀,“这司徒昆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可惜了今年我本来还打算在城中办灯会,如今被这么一闹,哪里还来得及。” 方多病运起扬州慢,指尖落在他肩膀上轻揉了几下,他立时便舒展开了眉头,又抬了抬另一边的肩膀:“还有这边。” “今年年景不好,这宁城不比王都,你真要办灯会,城中百姓也未必有这个心思观赏。” 萧承煦回忆起平日里在城中的见闻,也不得不承认方多病说的是对的。 他耳尖不由热了几分,嘴巴极硬地给自己找补:“又不要百姓们费钱,我不过也是见城中百姓颇有些惶惶不安,才打算用这法子给他们陶冶陶冶情操,再说了,又没真的办成。” 方多病听着他带着几分心虚的话,眼睛先弯了起来,“好好,是我错怪你了。” 他弯下腰来,轻啄了一下少年的嘴角。 萧承煦梗着的脖子反倒软了下来,转过身来搂住了他,哼哼道:“打量我不知道你在敷衍我呢?” 他用脑袋蹭了蹭方多病的颈窝,“我虽见了些百姓的困苦,却到底不是百姓,你多教教我便是了。” 方多病将他坐的椅子转了过来,弯腰托住他的后臀将他抱小孩似的抱了起来,“别说你了,百姓的苦,我也还在学着呢,咱们共勉就是了。” 萧承煦长腿一盘,夹在他腰上,还不安分地挺直了腰杆凑过来亲他。 只是在方多病将他抱进内室的时候他又想起来,“等等,我还没洗澡呢!” 方多病将他往上掂了掂,“用净尘术便是了。” 他却是眼睛往下一瞄,眨了眨眼,“你用了净尘术之后还有力气?” 险些气笑了的方多病立刻为他演示了一遍在术法掏空了身体之后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恢复过来,将他翻来覆去地几乎要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放他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