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自然没能被他摇醒。 萧承煦咬着下唇,泪水再也隐忍不住地坠落下眼眶。 “都怪我。”他吸了吸鼻子,“明明三哥都告诉过我,此事太危险了,让我不要以身犯险,我却一意孤行,把你害成这样……” 他忍不住将头埋在方多病肩上,手摸着昏迷不醒的男人的脸,心中的惊慌却是越来越盛。 这人打着要跟随自己的旗号一点点地侵入自己的生活,日夜相伴地叫他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他年纪虽小,却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人盯着自己看时的热烈,还有每次帮他压制住那个声音时得寸进尺的亲吻。 只是他还未曾做好爱上男子的准备,才从不曾主动捅破二人之间的窗户纸。 但他明明也不曾真的拒绝,怎么转眼间,他就要失去这个人了? 萧承煦忍不住抬起头去亲吻方多病的下颌,垂下的眼泪滴落在男人的鬓角,却勾不起床上这人丝毫的动静。 他看着眼前有些苍白的嘴唇,闭上双眼,缓慢地吻了下去。 方多病这头只觉得有一缕神力渡入了自己的体内,抚平了他因为反噬而枯竭的身体,甚至勾动起他身体潜意识的运转,叫扬州慢一周接一周地运转起来。 稍微能掌控住身体之后,他自然能感觉到轻轻吮着自己的嘴唇,还有少年带着鼻音的啜泣声。 他眼睛还睁不开,只能将积蓄的内力都转移到手臂上,吃力地控制着右手揽住了趴在自己身上的小殿下。 萧承煦被搂得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去掰他的眼皮,硬生生将他两边的上眼睑撑开,露出底下黑溜溜的眼睛。 方多病几乎要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但到底没那个力气,便只是胸腔轻轻震了一下。 “你……你没事吧?”萧承煦有些不知所措,松了撑着对方眼睛的手后,这双眼睛却还是借着这股力量睁开来静静地看着自己,这叫他松下了一口气。 “我没事。”方多病说话的力气也提不起来,好在两人靠得足够近,才叫萧承煦听清了这虚弱的气音。 “怎么可能没事……” 明明是激动的反驳,但看着身下这人,少年的声音也不由得变得又软又轻,听着倒像是撒娇似的。 方多病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脸,“就是乱了真气,不是什么大事。” 萧承煦正要说什么,便听见外面传来严海的声音:“殿下,齐王殿下来了。” 他忙直起身来,用袖子蹭了蹭脸上的泪水。 下一瞬,萧承睿已撩开了营帐的帘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皱着眉问道。 萧承煦今夜烧了西齐军的粮草,还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反应,此事本就该一五一十地交代给同为主帅的三哥,他自然也没有隐瞒地将今日两人去探西齐驻地后方的峭壁,没想到顺利登上了崖顶,便决定顺势实行他之前的提议。 萧承睿面色阴沉,手指忍不住对着他虚点了好几下,最后才喝道:“你真是不要命了!孤身夜袭敌营一事也是你这个皇子该干的?你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要怎么跟父王交代!” 萧承煦早就知道错了。 他垂着脑袋地任由萧承睿训着,瞧着可怜巴巴的。 方多病又恢复过来几分力气,便忍不住咳了几声。 萧承煦当下便顾不得自己还被三哥训着,一个箭步回到了床边,紧张地问:“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 方多病并未答话,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望向了萧承睿,“我们烧了西齐至少三个营的粮草,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或许很快便会进行反击。” 萧承睿点了点头,虽说鲁莽,但这毕竟是件大功,如今又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他便只是无奈地看了萧承煦一眼,道:“你们先好好休息,防卫一事交给我便是了。” 萧承煦老实地应道:“多谢三哥。” 随后目送着萧承睿从自己的营帐内走了出去。 待人一走,他便将目光转回躺在床上的方多病身上。 “怎么了?”方多病牵住他的手问。 萧承煦不满地反握住他的手,哼道:“你别总是把我当成小孩行不行?” 说着那修长的眉毛便翘了起来,“你可别说没有,就像方才,明明我自己也应付得来,你掺和什么?” 方多病对萧承煦,与对应渊的其他分神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因为很少见这张脸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所以总是喜欢逗着他玩。 他没有想过在眼前这个少年看来,自己的那些照顾会让他觉得自己将他当成小孩,毕竟很早之前,在李莲花跟前时,他少不更事已是事事记挂着对方了。 他牵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将少年的手拉到了唇边,亲了亲这只手的手背。 萧承煦面颊微热地看着他,却没有将手抽出来。 方多病便弯着眼睛笑起来,“我如今起不来,你过来点。” 这句话背后明晃晃的意思叫萧承煦只觉得自己整个背脊都在发烫,而他的双眼也因为动情而变得有些湿润,在烛光下流转曳动着。 他缓慢地伏下身来,手搭在方多病的胸前,本就闪烁的双眼随着两人的靠近,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方多病在他靠到近前时抬手扶住了他的后颈,将他因为紧张而带上了些颤抖的双唇按落在自己唇上,轻柔地撬开了这位小殿下青涩的双唇。 萧承煦呼吸顿时便急促了几分。 他没有多少抵抗,反倒眼睫轻颤地朝方多病探出了舌尖,乖乖地被他卷了过去,有些迷糊地回应起这人缱绻的亲吻。 就在萧承煦的手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彻底趴在他怀中前,方多病总算松开了被吻得鼻尖都开始泛红的少年。 他曲起食指,给伏在自己怀里喘着气的小殿下拭去了唇边的水光,笑着问:“你觉得我会对小孩做这种事?” 萧承煦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脑子里只有方才叫他浑身都变得酥软的亲吻。 他含糊不清地胡乱应了一声,嘴唇便又一次凑上前来,轻咬了一下方多病的下巴,又顺着下巴往上,含住了这人柔软的下唇,用牙齿轻轻磨蹭着。 方多病呼吸很快便被搅乱了呼吸,只可惜如今身体力不从心,便只好再度捧住了少年的后脑,将在自己嘴上作乱的唇齿吻得再没力气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