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在军中大多用作平日里夜里用火以及两兵对阵时的火攻之法。 西齐军将其单独存放在兵器营旁的营帐中,萧承煦也是无意间为了躲巡逻的士兵时发现的。 两人绕到了那个营帐的后方。 趁着还未曾有人发觉,方多病快速地取出了清光剑,在营帐后方划破了一道口子,将跃跃欲试的萧承煦塞了进去。 确认了有足够的火油之后,萧承煦捅了捅方多病,问:“诶,你装鹰的袋子能装这个吗?” 方多病点了点头,新的储物袋一取出来,便被跟前这位好奇的小殿下取了过去。 只是储物袋本就是修仙者之物,凡人又怎么可能随意打开,故而萧承煦不论怎么看,都只能瞧出这是个普通的荷包。 眼见着少年瞪起了一双大眼,方多病轻笑了一声,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尖,吹气般地说道:“回去再跟你说。” 说完便用储物袋收走了两桶火油,率先从来处钻出了营帐,叫后面的萧承煦气得面颊绯红。 有了火油之后,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他们快步找到了粮仓所在的位置,低声商量了一下撤离的方向,方多病便拈起几颗石子,朝最近一个角落的守卫抛了出去。 被石子点中的守卫无声地倒地,他却没有停下,直将附近一圈的守卫都给弄晕了,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两桶火油,开始快速地往营帐上淋。 萧承煦则拎着一桶火油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待方多病这边掏出了火折子,见另一侧已有烟雾飘起,便不再耽搁地点燃了离自己更近的营帐。 只是营地起火,向来是行军时最避忌的事,平日里也时有训练应对之策。 粮仓起火之事还是很快便被西齐军的士兵发现了。 方多病看了眼已经彻底烧起来的粮草,寻到了还努力将这场火烧得更旺一些的萧承煦,催促道:“该走了。” 萧承煦丢了手里的火折子,跟着他往外走。 只是没想到两人才走出不远,方多病便突然唤出了清光剑,连剑鞘都未出,便猛地往后一扬,挡住了直射向萧承煦背心的暗箭。 他们顺着箭射出的方向望去,只见敌军的主帅正挎着弓,身边的弓兵已经开始集结。 不行,得跑了。 方多病收回了清光剑,将身边的萧承煦捞了起来,足尖一点便飞掠进一旁的树林中。 身后簌簌射出的箭支落了个空。 萧承煦环住方多病的肩膀,目光不住地往后看,有些意外于西齐这位将军的反应迅速。 “果真是难得的将才。”他叹息了一声。 方多病一边在林中飞掠,一边回道:“待攻下了此处,将他俘虏之后,你可以问问他愿不愿意归降大盛。” 萧承煦哼声道:“这还用你说?” 身后传来了马匹疾驰的声音。 对方显然很快反应过来他们是从哪里进入军营的,哪怕林间马匹穿行不方便,但从营地到悬崖,却是有一片可以驱马的平地。 哪怕方多病速度已经极快,绕行的马匹也仍旧跟了上来。 他们没办法像来时那样一点点地往下爬了,否则便是瓮中捉鳖,人家在头顶射箭,他们怎么都不可能躲过。 方多病并未多犹豫,在看到悬崖之时,便变换了抱着萧承煦的姿势,捞起他的两条腿叫他夹住自己的腰,道:“抱紧了。” 话音才落,他足尖便已用力在崖边一踏,整个人跃出了悬崖,直直地朝下坠落下去。 萧承煦在一阵失重感中紧紧地抱住了方多病的肩膀,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慌乱。 也难怪萧承睿怎么都不同意让他这么鲁莽地夜袭敌营。 在没什么掩护的情况下,一个人要从敌军的箭雨跟战马的追逐中逃跑并非不可能,只是此处地形尤为特别,他想从正面突破只会遇上更多的敌军,机会渺茫,而从悬崖这处跑,又很难在极短时间内离开敌军的射程范围。 所以方多病往下跳时,他心中并未生出责怪,反倒是只有歉疚。 若不是他,这人哪里需要来冒这种险。 方多病却并未想那么多。 若是他身上能动用的神力更多一些,他可以在双腿都画上飞行符文,这样别说减缓坠落速度,便是在天上跑一会儿,也不成问题。 然而他神力到底还不够,便只能先放任着身体往下坠,落到靠近底下的密林时,他才调动神力,抱紧了怀里的萧承煦,挤压着体内的神力使出了一个短距离的遁术,叫两人快速地落在了密林下方的一簇草丛中。 落地时方多病便膝盖一软,几乎要抱不住怀里的萧承煦,双腿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甚至侧头吐出一口血来。 萧承煦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松了夹着他腰的腿,从他身上下来,反抱住他急促道:“方多病?方多病你怎么了!” 调动了过量的神力,方多病如今的身体不过是凡胎,神力的反噬让他在一瞬间几乎失去了五感,好在这种感观丧失的时间内很短暂,很快他的五感便回到了他的身上,这才让他听清萧承煦急得几乎哽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