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近在咫尺的双眼在渐渐西下的日照下好似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话语间藏着只隐约冒出点痕迹的依赖。 方多病总是难以对着这张脸这个人,说出拒绝的话来。 他又凑近了一分,在少年脸上轻贴了一下,“殿下都开口了,我怎么能说没有。” 萧承煦只觉得腰上的手好似轻轻捏了他一把,叫他后背都敏感地打了个激灵。 他下意识地揪住了方多病腰侧的衣服,只是很快便要面子地松开,面颊微热地骂道:“少说废话,快把法子说出来。” 方多病从灵台中取出了从前给过柳意欢的储物袋,将神力转为灵力后,勉强将巢穴连着幼鹰收进了储物袋里。 平台空出了位置后,他也没有变换位置,只是仍旧维持着两人拥挤在一起的姿势,道:“我暂时将他们收起来了,若是等会儿那外出捕食的鹰回来了,便将其一起收起,这样也算是在不影响你计划的情况下,解决了这一家子了。” 萧承煦只是忍不住将眼睛落在被他收进怀里的储物袋,甚至忍不住伸手摸向了他的胸口,想将那个塞进衣襟里面的储物袋摸出来。 方多病神力一勾,便将怀中的储物袋收回了灵台,叫少年在他胸前摸索了半天,却只是隔着中衣跟亵衣,摸着一片滚烫的肌理。 他后知后觉地缩回了在男人身上作乱的手,红着耳朵,带着三分气恼地恶狠狠道:“你将那个袋子收起来了!” 方多病几乎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道:“自然是收起来了,放在胸前,万一我们继续往上爬的时候,掉出来了怎么办?” 萧承煦才不信这鬼话,手痒痒地直想揍个人一顿。 方多病看着他好似烧着两簇火苗,瞧着朝气勃勃的眼,忍不住抬手轻抚了一下他的面颊。 本还生着气,想着这一趟后要好好跟眼前这人算下账的萧承煦被摸得一愣。 再抬眼看向方多病时,那股灼灼的目光便好似变了味道。 男人近在鼻端的呼吸变得越发滚烫,本就黝黑的双眼越发幽深,好似一口深邃的井,叫他一望,便生出一股要坠落其中之感。 他怔怔的模样叫方多病面上笑意更深,试探着侧了下头,缓缓地靠上前去。 在两唇相触的瞬间,已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萧承煦浑身一僵。 但这本就不是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吻。 从前为了克制住他身体里的那道声音,他早就被这人吻过了许多次。 可这次不一样。 萧承煦呼吸急促地将手抵在方多病胸前,从这个轻柔的吻中抽离出来,别开头,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道:“我们……再不继续,天色便要黑了。” 方多病低低地应了一声,在他嘴角又啄了一下,才仰头看向上方的落点,抽出匕首地攀了上去。 覆在身上的温度离开之后,萧承煦才忍不住咬了咬方才被吻过的嘴唇,抬眼看向已经往上爬了几个身位的方多病。 直到系在腰上的绳索渐渐绷紧,他才抛却了旁的念头,集中精神地跟了上去。 这一路实在算不上轻松,尤其在中段的时候,萧承煦踩着的石头便因为承受不住而碎开,叫他手中的匕首未能插住山壁,整个人全身都只依靠着左手握着的匕首,挂在了峭壁之上。 好在两人腰上还有根绳索系着,方多病很快便将他拽回了原本的位置。 而再往上一点,那只被偷了鹰巢跟幼鹰的母鹰终于捕食归来,在看见两人的身影后便啼鸣着朝他们袭来。 这母鹰着实是只捕猎的老手,方多病差点被它一爪子抓在脸上,好悬用手给挡住了,在留下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后,总算是成功将这母鹰也一并收入了储物袋里。 等快到山顶的时候,方多病伏在山壁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第三个人的呼吸声后,才拉着人翻身登上了山顶。 只是两人穿着夜行衣,如今天色虽然已经渐渐暗下,但到底太显眼了些。 两人快速地扑向了悬崖前面的树林,寻了棵还算茂盛的树,爬上了树顶,眺望了一下远处的营地。 这里离西齐的营地其实还有些距离,但靠着炊烟,很快便能确定营地的位置。 方多病打量了一下天色,问:“没想到今日这般顺利,如今天色还早,你是要等,还是我们回去,待做好了准备再来?” 萧承煦眼睛盯着远处的军营,微微在昏暗的树林间仍显得微微发亮。 他紧了紧拳头,道:“烧粮草能要什么准备,咱们又不能扛着火油上山,有火折子便行。” 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两个火折子,往方多病怀里丢了一个,继续道:“本来以为这山没那么容易爬,要费个一两日好好探探,如今既然上来了,便没有回去的道理。” 他看了方多病受伤的手臂一眼。 黑色的夜行衣看不出究竟流了多少血,但破损的地方到底能看出红色的伤痕。 少年抿了抿唇,“倒是你,能不能坚持?” 方多病抬了抬被抓伤的手,“小伤而已,不妨事。” 萧承煦心口却反倒像是被泼了什么似的,有些酸酸的。 他抓过方多病的手,解开了袖口的束腕,小心翼翼地将松开的衣袖挽了起来,露出他手臂上的伤痕。 那母鹰落下时,方多病其实用内力挡了一下,只是内力反震伤母鹰,所以才会没有完全避开,被抓下几道伤痕。 他手上的抓伤并不算深,只是伤了之后又不断地使力,所以伤口的血到现在还没完全止住。 萧承煦取下了方多病腰上的水囊,清理过双手之后从怀里摸出手帕,抬眼看他:“你的药呢?” 方多病从灵台里把之前给少年用过的药膏取了出来。 待擦过药后,萧承煦用手帕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随后才不满地嘟囔道:“亏你还是个大夫,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方多病眨了眨眼,看向这张与李莲花没什么不同的脸,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跟某个人学的坏习惯,我以后尽量改改。” 萧承煦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却猛地想起了方才在平台上的那个吻,登时便别别扭扭地别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