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走在穿着一身窄袖便衣的萧承煦背后,很快便穿过了密林,行至他们要穿越的那面峭壁的下方。 峭壁上大多是嶙峋的山石,即便用轻功,也需要好几个落点,才能平安登上山顶,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江湖客也并不多,至少轻功也得达到一流以上的水平。 他记忆中能轻易做到这一点的凡人,除了三十岁的自己之外,便只有李莲花跟笛飞声。 “小心点。”方多病看着抽出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打算用来辅助攀登的萧承煦,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 萧承煦也知道要登上这座峭壁并非易事,便点了点头,仰头在峭壁上观察了一会儿,指了指上方一处被绿荫覆盖的凸起,道:“我们先试试这条路,看看那里是不是可以做一个暂时的落脚点。” 方多病顺着他的指的位置望去,只见一棵好似已经在峭壁上生长了许久的歪脖子树正舒展着树枝,茂密的,还未凋落的绿叶将那处凸起的山石挡得严严实实,瞧不清上面的情况。 他顺着这颗崖柏往下,稍微左侧的位置确实有几个不错的落脚点,只是靠近山脚的这一段,却是没有能够攀登的凸起,只能从侧面慢慢靠近。 虽说如今过了大半年时间,在打仗的间隙里萧承煦越发熟悉起身体的经脉,他也将扬州慢教给了对方,但到底才刚入门,轻功还没练到家,真从这峭壁落下来,只怕非死即重伤。 方多病在他们开始登山前摸出了绳索系在自己腰上,随后拎着绳索的另一端看向身边的少年。 萧承煦也没有拒绝他,只是在他跟前张开了手,一翻白眼地直接道:“来吧。”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弯腰将绳索绕过他的后腰,在身前打了个复杂的结。 少年本就纤细的腰肢被绳索紧勒出了更清晰的线条,方多病在绳结处用力一拽,被绳子系着的少年便毫无防备地跌到了怀里。 他在萧承煦后腰上轻轻一按,已经对这样的亲昵有些熟稔的了少年登时便有些不自在地红了耳朵。 “你干嘛呢?” 方多病松开怀中的少年,眉毛略微一动,玩笑道:“如今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难道在涉险前抱一下都不行?” 萧承煦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我可不会拖你后腿。” 方多病忍不住将手摸上他圆滚滚的后脑,揉小猫似的揉了一把。 少年不满地甩着自己束在脑后的长发,却也没再与他计较,而是转头看向他们重新勾画出的路线,摩挲了一下手后,握紧了匕首。 两人很快便一前一后地登上了峭壁。 方多病自然不可能让萧承煦来探路,便先一步攀在了前面,不时垂首来看被腰上绳索牵引着,手上也十分灵活地借着匕首的辅助轻松跟在身后的小殿下。 只是他们攀爬到三分之一处,正要横向靠向那棵崖柏下方的落点时,凸起的山石霎时减少了许多。 方多病不得不用匕首做了几个落点,提着心地看着萧承煦小心地在峭壁上挪移,空出一只手地紧抓着连接着两人的绳索。 萧承煦自己反倒淡定得多,运转着内力,足尖在匕首上轻轻一点,很快便落在了他刚空出的落点处。 方多病忍不住扭着身子朝斜下方的少年道:“你一点点爬就是了,你这样借力,万一匕首松了怎么办?” 萧承煦手中的匕首用力地插进峭壁中,仰头不耐烦地回道:“你觉得你插的匕首会因为我这轻轻一踏便从这山壁给蹬落了?” 自是不会。 方多病不由得有些悻悻,但对他的在意早已是刻入骨髓,关心则乱也在所难免。 萧承煦又往上蹬了一个落点,方多病便在他脑袋顶上低头看他,叫他忍不住拽了拽连着两人的绳索催促,“你倒是赶紧往上爬啊。” 方多病只好收回看着他的目光,身手轻盈地往上攀爬。 萧承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身影,不服输地随着牵引着两人的那根绳索手脚利落地往上蹬。 两人反倒用比在下方时更快的速度爬到了那棵崖柏生长的位置。 这处在下方看时,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绿树,但如今真登上来,才发觉在树荫之后,藏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平台,平台有大半的空间都被一个树枝筑成的鹰巢占据了,余下的空间大约只能叫一个人落脚。 方多病一脚踩在旁边的一处凸起,一脚踩在平台上,拽着两人连着的绳索,将下方的萧承煦拽了上来,叫他落在了平台上,好借这个平台休息一会儿。 萧承煦暂时收起了匕首,一边松着手腕一边转着视线地看着这个窄小的平台,大约是觉得这里并非没有其他下脚的空间,便往鹰巢的方向靠了靠,道:“你过来。” 方多病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处平台,确定了这里足以承受两人跟这个鹰巢的重量后,才踩着少年让出来的空隙,落在了平台上,手上却仍旧用匕首插入了山壁,固定住自己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