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看着齐焱,蹲下身来帮他脱去了双足的靴子,换上了软鞋。 “怎么了?”齐焱用足尖踢了踢他的膝盖,“莫不是觉得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朕?” 方多病这才趴在他膝上,抱住了他的腰,笑道:“那陛下觉得,臣在想什么?” 齐焱垂着眼睫,带着几分疲倦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挑剔跟嫌弃,“无非是想问王叔的事,怎么,还想不明白?” “臣也不是想不明白,只是不论看过多少,也仍旧为人的某些欲求而感到唏嘘。” 他做了这么久刑探,不至于分辨不出珖王那番话究竟是不是出自于真心。 毕竟若是真的对称帝无欲无求,又何必走到几乎逼宫的一幕,难道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吗? 但一个能力出众的亲王,岂不是更招帝王的忌惮? 而无论是不是被手下裹挟着走上逼宫的这一步,在某种程度上都已经过度彰显了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权势。 珖王临阵变了说辞,从逼宫到宣誓忠诚,不过是因为敏锐地察觉到了诏令中所暗藏着的陷阱,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齐焱揪了揪他的耳朵,“不过是权势富贵迷人眼,他也曾是皇子,如今又是亲王,有继位的资格,那为何不能想着争一争?争赢了,便是九五之尊。” 方多病撇了撇嘴。 【我看这九五之尊也没什么好的,倒还不如当个随心所欲的刑探要来得痛快。】 齐焱垂下眼睫轻轻弯着嘴角,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若是盛世便也罢了,如今这种内忧外患之下的帝王,确实还比不上就当个亲王。 但既然做了,他便要做到最好,才能不负皇兄,也不负这些年来背负的重担跟隐忍。 不过解决了珖王这个第三人跟仇子梁,他如今总归是能松快一些。 “朕累了。”他皱了皱眉,叫自己脸上的疲态更清晰了几分。 方多病丝毫没有眼前的天子已经将扬州慢练上手了的自觉,似是觉得他连去偏殿沐浴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忙唤了宫人将热水送入屋里,伺候着他在屋里洗了澡,又用内力给他弄干了头发,才将他抱回了床上。 他们昨日才见了荤,今日经事又多,方多病抱着怀里衣衫单薄的天子一边轻抚着对方背脊,一边老实地在心里念叨着清心诀。 齐焱枕在他肩上,抬起眼便看见这人跟盯着肉骨头似的盯着自己的大眼睛。 “看着朕做什么?”他点了点这狗东西的喉结,指尖又顺势往下,勾开了这人拢紧的领口。 方多病看了眼自己敞开的领子,搂着齐焱肩膀的手紧了几分,声音低哑地答道:“看陛下好看。” “怎么?”齐焱挑起他的下巴,“执剑人对朕,原来不过是见色起意?” 【怎么能说是见色起意呢?】方多病握住天子不安分的手,【若是见色起意,那我对李莲花岂不是……怎么可能嘛!】 “臣明明是动容于陛下的智勇双全,智珠在握,智周万物——” “行了行了。”齐焱嫌弃地捂住他还要智下去的嘴,意有所指道:“不论你是因着什么对朕起了意,但既然招惹了朕,你便得将皮子给朕绷紧了些。” 他说着,在方多病耳垂上重重掐了一把:“要知道,朕……虽然算不上执着之人,但落到掌心里的东西,也不会再随便放开。” 方多病忙搂紧他表忠心:“陛下尽管将臣紧紧握在手里,臣绝无半点挣扎。” 他这话说得像什么誓言一般,叫齐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本就在他肩颈处游走的手滑到腰间,解开了他衣服的系带,拨开衣襟后将双手都贴上衣服底下滚烫的皮肤。 方多病哪里经得起这种撩拨,当下便反客为主地吻了上来。 锦被下的两具身体很快便不着片缕地贴在了一起,两人的衣服被方多病粗鲁地丢到了床下。 齐焱没一会儿便被身上裹着的被子跟着大狗一样贴在身上的方多病给闷出了一身汗。 他将汗涔涔的手挂在方多病肩上,眯着眼地急喘着气,没一会儿便忍不住用手抠住了这狗东西的后背,发泄似的要在他光洁的后背上抠出几道血痕来。 方多病被抠得倒吸了口气,知道齐焱是难受得很了,连忙将人抱了起来,好叫他舒服一些。 齐焱趴在他的肩头喘着气,哪怕如今二人已缓和了几分,对他而言也仍是太过刺激,叫他止不住地战栗。 待情事消停下来,方多病将整个人慵懒得几乎抬不起手了的天子抱在怀中,靠坐在床头,一下接一下地捋着他的长发,有些怀念可以随意用净尘术打理身体的时候。 他虽没太放肆,但齐焱仍旧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身子,催促道:“再叫一次水,顺便换了这套床被。” 方多病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应了一声。 待重新洗过澡,穿上了新的寝衣后躺回床上,齐焱那股困乏的劲头反倒过去了。 他坐在方多病怀里看了一会儿这人之前画的那些图纸。 如今仇子梁已死,朝堂获得了一段时间的稳定,藩镇之事也没有迫在眉睫,方多病给的这些东西正好可以提上日程。 他侧头看了眼方多病,道:“到底是你自己的东西,不若接下来一段时日,朕将你调到工部,换个官职当当,如何?” 方多病抱着他的手顿时收紧了几分,“臣帮陛下盯着工部的人当然没问题,但换个官职就免了,臣还是情愿当陛下的执剑人,可以常伴在陛下身边。” 齐焱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意味深长道:“你也不能一辈子当朕的执剑人。” 倒让方多病急了起来,“为何不行?陛下可是想撤销执剑人的职位?” “紫衣局如今确实也算是名存实亡,是否要撤销,届时另说。”齐焱在他怀中翻了个身,歪了歪头,忽然道:“今日朕送皇祖母回宫时,她又问起了朕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