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穿越了界门回到衍虚天宫时,还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只是不断地看着藏在自己灵台里那泛着温暖光芒的一缕分神。 这缕分神不知是否还带有禹司凤的意识,待他的灵台十分亲近,当他用神力靠近时,还会雀跃地贴着他的神力轻轻地磨蹭,就像是禹司凤后来越来越喜欢待在他怀中,用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粘人模样。 他有些怅然若失地将灵台中的这缕分神取出。 尽管除了神力之外,他的双手并不能真正地触碰到这缕分神,但方多病仍旧觉得被自己捧在手心的分神十分温暖,叫他忍不住像亲吻禹司凤一样,在分神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但很快玄夜也跟着从他灵台中出来,抬手在分神上轻轻一点,便消除了分神中的记忆,眉眼间含着笑意地将这缕分神送出了方多病的房间,叫其回到正难得在睡梦中的应渊体内。 方多病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分神,怔怔地出着神。 玄夜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舍不得?” 这位修罗王说话的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扬着,往日里总是十分低沉的声音里可以听出明显的愉悦。 方多病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没办法勉强自己扬起笑脸以对,便只好缓慢地吐出一口气,躺回了床上,“确实挺舍不得的。” 毕竟司凤是妖,他与司凤已经厮守了太长时间,久得他都几乎要忘了,回到应渊体内之后,他的司凤便只会留在他自己的记忆里。 他将手交拢在身前,闭上了双眼,低声道:“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玄夜好笑地打量着他,似乎想将他如今狼狈的样子记录下来,但看着他真的睡了过去,又无趣地翻了翻眼。 如今这个天界不比禹司凤所在的那个世界,至少光是应渊这个上神,便有能与他抗衡的能力,他自然不能像在那边那样,趁着方多病在修炼的时候跑出去,还刚好霍霍了用禁术下凡,重伤跌落在少阳后山的柏麟。 索性便又回到了方多病的灵台内,等着这家伙稍微调整好了心态之后,再开始穿越其他世界的界门。 方多病在屋里待了近一年的时间。 除了最开始的一旬时间一直在沉睡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巩固骤升的修为。 他在穿越界门之前,才刚刚升上上仙,境界还未彻底稳定下来,然而如今却是连升了两个境界,额间那枚天道契约留下的金色印记竟已化作了仙钿,清晰地印在了他眉心上方。 方多病早在沉睡醒来后便掐算过。 距离他晋升上仙才过去两百多年的时间,他如今的修为进境虽有些过快,却也并非完全无法解释,倒是额间的这枚仙钿有几分招人怀疑的风险。 故而在踏出东厢房之前,他便在额间画了个阵法,将这枚仙钿藏了起来。 他对着水镜左右看了看。 许久没再见自己光洁的额头,竟还有几分不适应。 而方多病出关的时间也正巧赶上了帝尊为两株即将化为人形的四叶菡萏设下了瑶池盛宴的日子。 叫他意外的是,对这种宴会向来不感兴趣的应渊,竟也赶往了瑶池。 只是……是否太过匆忙了几分? 他打断了陆景对他晋升上仙,也巩固了修为的恭喜,问:“应渊君行色为何如此匆忙?” “不太清楚,只是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异动。”陆景朝瑶池的方向遥遥看了一眼,道:“你也知道帝君的脾气,若不是今日的瑶池盛宴出了什么问题,想来他是不会参加这种宴会的。” 方多病点了点头,道:“许久不曾出门了,我也前去看看。” 说罢他人便已化作一道流光,追在应渊身后,赶到了瑶池。 彼时应渊却已经震慑住了意图作乱的魔界长老烁骅,而瑶池中间的两朵四叶菡萏也顺利地化作了两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 见事情已了,方多病便没有现身,而是蹲在了屋檐上,看着应渊教训完烁骅,又给两个小姑娘起了“芷昔”跟“颜淡”两个名字,便带着其中一人受了轻伤的一对姐妹离开了瑶池。 待走到宫道时,应渊才突然停下脚步,眼睛流转过笑意地直视着前方,淡淡道:“出来吧。” 走在他身后的颜淡扭头左右打量了一番,却是未曾瞧见任何人影,正觉得这位帝君似乎有些奇怪,便听他又道:“别让本君亲自揪你出来。” 这句话音落下,方多病用术法藏着的身影就倏地出现在了他们身旁,将刚化形的小花仙惊得一下瞪圆了眼睛。 只是他并未将注意力分给不相关的两个小姑娘,而是笑嘻嘻地歪着头凑到应渊跟前:“拜见应渊君。” 应渊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在感受到他体内修为时眉梢不由得往上一挑。 不过如今的场合倒不适合谈及此事,这位天界帝君便隐去不谈,转而看向了身后的两个四叶菡萏遗族。 他身为四大帝君之首,又是天界战神,本是不必操心这两名刚刚化形的小仙,但万年之前的创世之战中,四叶菡萏一族是举全族之力为天界而战,才会不幸被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