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璿玑看着大树下正准备试着将木棍拔起的方多病,又看了看身边正用眼睛紧盯着前方,却并未上前帮忙的禹司凤,不自在地摸了摸脑袋。 他心中觉得流辉哥哥好像跟司凤吵架了,但明明今日两人跟往常一样,颇有默契,除了不怎么说话之外,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对。 只是也没时间容六识残缺的褚璿玑再细想,树下已经触动了神剑封印的方多病被剑身上浓重的煞气席卷得满头青丝飞扬。 感觉到神剑异动,他毫不犹豫地断开了自己与剑身那一点不小心搭上的联系,往后飞掠出一段距离,落地后才抬头重新看向树下这柄被封住的剑。 如今他已经可以肯定,这柄剑确实是当初战神的武器——定坤。 如此重的煞气,又是天界的剑,除了魔煞星身躯跟元神改造而成的战神之外,天界还有谁能够驾驭得了这样的一柄剑? 虽然不知为何这柄剑竟然因为自己而有复苏的迹象,但显然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在剑的原主人本就在此。 方多病甩出几个阵盘,在定坤周围快速地布下了一个法阵,才大喊一声:“璿玑!” 褚璿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地飞身上前,落在他的身旁。 “把剑拔起来。” 他身上闪过一丝金光,随后面色便苍白了下来。 褚璿玑不敢耽误,连忙用力握住了插在地上的木棍。 木棍插得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哪怕已经用上了灵力,也仍旧不是那么容易能将其拔出。 只是很快,他眼前便又闪过那个身着铠甲的女将军。 她高举起手,淡淡地唤了一声:“定坤!” 一柄蓝色的神剑飞入她的掌心,随着她长剑一扫,跟前的修罗大军便不堪一击地被剑气扫倒了一片。 然而画面一转,那名女将军却被锁在了一个祭台一样的地方,挣动着腕上的手铐脚链,大喊着:“定坤!定坤!” 褚璿玑双眼蓝光闪烁,口中也随着这段记忆的碎片呢喃着喊道:“定坤……” 神剑有灵,哪怕如今的褚璿玑早已换了一副面貌,但随着这声“定坤”的落下,被伪装成木棍的定坤忽然拔地而起,转瞬间便褪去了周身的封印,剑锋直直地朝成褚璿玑刺去。 方多病及时打出一道清心咒,将褚璿玑的神智唤回,只见他一个旋身避过定坤的剑锋,反手一握,紧紧将长剑握在手中。 这柄桀骜不驯的神剑,却忽然驯服下来,在他掌中发出阵阵嗡鸣。 褚璿玑摸了摸剑身,总感觉这柄剑好似天生便是属于自己的一般,叫他忍不住咧开嘴,大笑着朝方多病挥了挥蓝色的神剑,道:“流辉哥哥!我有命剑了!” 方多病朝他笑了笑,目光却瞥向了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的禹司凤。 他看着青年手指抽动着转过身,正往回走的瘦削背影,下意识地跟上前去。 只是不知是方才褚璿玑拔剑时不小心破坏了阵法,还是定坤破除封印后气息再也掩藏不住,一道天雷忽的从上方劈下,直接将定坤旁的苦杏树劈出一片焦黑。 方多病一看一道雷几乎要落到褚璿玑身上,忙抬手唤出尔雅剑。 法剑在天雷之下绽放出一道刺目的白光,他转换了神力,通过法诀快速地灌注在剑身上,尔雅剑才一鼓作气地破除了这道天雷。 而又一道天雷再袭来之时,褚璿玑眸中却是红光一闪,脸上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来,挥动着定坤,竟是一剑将天雷连着山洞所在的结界,都劈作两半。 待烟尘散去,方多病只觉得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一把抓住,藏在面具后那双漂亮的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略带忧郁地落在他身上,声音低哑地问:“你还好吗?” 方多病的回答却是抬手用力地将他拥入怀中。 禹司凤轻轻靠在他肩上,目光与打量着自己的褚璿玑对上时蓦的一愣,但很快,这人的眼神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眨巴着眼地看着两人抱在一起的动作,没有丝毫避嫌的打算。 他转开眼,本是垂在身侧的手,却轻轻地揪住了方多病背上的衣服,将没有面具遮挡的半张脸贴在男人肩头蹭了蹭。 方多病抚了抚他披散在背后的长发,轻嗅着他身上三清茶的淡香,好一会儿才慢慢将人松开。 “如今结界已破,我们该出去了。”他指尖勾起青年颊边的一缕发丝,轻轻地掖到耳后,“玲珑跟嫣然他们,还在等我们。” 禹司凤点了点头,正打算召出龙彻,却被方多病用灵力轻轻一卷,落在了他身前。 在两人周身布下一道灵力后,方多病运转起御剑术,招呼了褚璇玑一声,三人便很快飞出了山谷。 只是山崖上早没了什么痕迹,除了很快感应到禹司凤的气息而寻来的小银花,他们并未再在此地寻到褚玲珑与钟敏言的踪迹。 “他们会不会是找不到我们,所以先去了浮玉岛?”褚璿玑道。 方多病摇了摇头,抬手让他看清自己手中的桃花手链。 “这……这是玲珑的手链!” 方多病点了点头,“这上面有我的一丝灵力,原本这个手链不曾丢失,我便可通过手链寻到她的位置,但如今,这条手链却是被人刻意破坏的。” 禹司凤略一皱眉,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说,有人不想我们找到玲珑?” 他们之所以会跌落崖底,盖因为天墟堂未曾寻到轩辕派的其他弟子,却在此发现了被紫狐抓来的灵石的踪迹。 灵石已经知道了天墟堂意在轩辕派的天机珠,却什么都不愿意交代,被天墟堂众妖威逼之下,索性自爆元神,硬生生将原本正抵抗着乌童袭击的禹司凤等人炸得分散开来。 褚璿玑与禹司凤二人落入山崖,被暗流冲进了定坤所在的河底山洞,小银花与若玉滚落到了山腰,而褚玲珑跟钟敏言两人,很可能落入了天墟堂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