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因留下的指洞扎得很深,上面还沾染着他的妖力,方多病费了些时间,才终于抚平这几道伤痕。 禹司凤面具下的脸已是满头大汗,甚至有几滴已经滑落在下巴,坠落在衣摆之上。 方多病抬手给他擦了擦,见他还未恢复力气,便又拢起他的衣襟,轻轻给他系上了衣带。 禹司凤搭在床榻上的手已不由自主地曲起,将床单都扯得发皱,但却偏偏不曾阻止他的动作,只是顺服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给他系完衣带之后抬起黑白分明的眼。 方多病看着他如今这逆来顺受的乖巧,无奈地问:“我送你的发簪,怎么没有用上?” 青年下意识地抬手按在腰间。 方多病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好笑道:“你把我的礼物跟你的金翅鸟发簪放在一起了?” 他不自然地抿起嘴唇,不知该怎么答话,方多病却已抬手在后脑轻揉了一把:“发簪给你本就是要拿来用的,今日你若是用上了,也不至于伤得这般重。” 禹司凤本是打算将这份情深埋心底,又怎么可能再拿出来用。 但如今他……已不打算继续抵御这份本能,自然也不必再将其收在袋中,只敢在夜深人静时拿出来睹物思人。 见他老实地点头,方多病弯起眼露出笑容,又柔声询问:“你今日消耗不小,早些歇息?” 二人受傲因筋限制,今夜只能同床共枕,如今这般询问,倒像是…… 禹司凤抬手轻抚上方才还受着伤的肩膀,有些希望自己的伤还未好,至少借着疼痛,他还能勉强忍住眼下慌乱的心跳与胸腔的羞怯之情。 而方多病这边也并非真的淡定自若。 他看了眼不算大的床榻,想了想,补充道:“我帮你守夜。” 禹司凤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虽只是拇指与食指两指,却是将他的袖口捏得紧紧的。 “前辈不必如此。”他颤声道:“今日本就是我没收好傲因筋所致,怎可叫你枯坐一夜。” 方多病朝他双眼看去,只见面具之下的眼睛犹如湖泊一般,映照出自己略显怔然的面庞。 而随着他下意识的靠近,这双眼睛却失控地闪烁起来,镜面一般的湖面一圈圈泛起涟漪,直到他觉得水波好像要溢出湖面的时候,青年却垂下眼睫,轻轻地将眼睛闭起。 有些急促的呼吸夹着三清茶的香气拂在了唇畔,方多病这时才意识到,两人实在挨得太近了。 近得他几乎……要碰上青年的面具了。 他动了动手指,无措地退回了原本的位置,干巴巴道:“那,那好吧,反正,反正你我,你我都是男子,那我们睡吧。” 抬手挥灭了屋内的烛灯,他将青年往床上一带,两人便已合衣倒在了床上。 床榻并不算大,不足以叫二人一起平躺,方多病出于手上的傲因筋,只好面向着禹司凤。 昏暗中青年身上的三清茶香变得更加明显,一股股地往鼻腔里钻,叫他有些难以入眠,反倒忍不住想睁眼再看看眼前这人。 禹司凤正好面向着他侧躺,故而他一睁眼,便能瞧见那副固定在青年脸上的面具,再往下是挺拔的鼻子,颜色有些淡的嘴唇。 松垮的领口露出一片如玉的肌肤,再往下是……胸膛被挤压后留下的一道浅浅的沟壑。 他顿时不敢再看,甚至抬手盖在自己眼上,手动将视线挡了个彻底。 便也没有看到在他挡住眼后,本应合上眼的青年却是重新将眼睁开,目光柔柔地看着他抿起的嘴唇跟盖眼的动作,嘴唇浅浅地勾起,露出一抹缱绻的笑来。 催眠了自己半宿的方多病最终还是成功睡着。 只是醒来的时候,原本相隔半个手臂距离的两人又彻底贴在了一起。 他的手紧紧地搂住了怀中青年跟四年前手感没什么改变的腰肢,一副几乎要将人揉进怀里的架势,一看便知道这只手不是无辜的。 那条绑在两人手上的傲因筋更是因为他们的姿势而与他们胡乱地纠缠在了一起。 方多病手指掐起法诀,用秘法打出一道灵力,落在傲因筋上。 经过一夜之后早就沉寂下去的金筋顿时松开了两人的手腕,反倒将自己捆成了一团,滚落在方多病的掌心。 被惊动的禹司凤转醒过来,惺忪的睡眼与方多病一对视,他原本自然地搭在方多病胸前的手下意识地一揪,将这身蓝袍揪出了几道折痕。 “抱歉。”青年松了手后急促道,随即翻身坐了起来。 方多病看了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正想说什么,房门却突然被人拍响。 小银花在门外边拍边喊:“司凤,流辉……前辈,不好了!” 禹司凤连忙抬手招过床尾的腰带,用灵力打理好着通身的凌乱,又给自己施了一记净尘术,才在看了眼方多病后,下床去开门。 “怎么了?”他问。 小银花两只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像是想看清楚他有没有受欺负,反倒将他看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