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禹司凤与石枫的对决中,石枫的功力果真更上了一层。 方多病发觉他运起灵力时周身气息震荡,乍一看似乎是刚突破,但偏偏他形容黯淡,运转的灵力十分刚猛,以他如今修为来看,这样毫不节制的灵气怕是早已对经脉造成了暗伤。 禹司凤这一战打得并不比昨日乌童那一战来的难。 石枫虽灵力浑厚,剑招间破坏力极强,但手段却不如乌童那么多。 少年轻盈的身姿在石枫卷起的霸道灵力间腾挪,尽管衣摆被削去了一角,发梢也不慎被斩去小段,却寻到了石枫的破绽,拼着手臂被划伤地一剑击落了对方手中的长剑,反手一掌将人打下了擂台。 石枫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鬓发散乱地红了眼,周身灵力也随着他崩溃的情绪而越发动荡起来。 方多病看着收起命剑,想上前看一下石枫情况的禹司凤,顿时顾不上其他,一边用遁术瞬移至台上,一边甩出一道灵力卷住少年的腰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拽。 而就在他揽住禹司凤的瞬间,石枫那股本就激荡的灵力终于控制不住,随着他痛苦的一声惨叫,猛地朝四面八方炸开。 方多病身前竖起一道灵气屏障,将少年挡在身后,双手快速捏诀,朝石枫的丹田打出一道封灵诀。 换做他人,未必能在灵气如此不稳的情况下封住石枫身体激荡的灵力,又不至于叫他受灵力反噬。 但方多病入道时修的便是仙法,又经应渊的指点,自然非寻常凡间的修道者可以比拟。 眼见着一场乱事得以平息,褚磊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 他沉着脸看向一旁已经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位置上的灵石长老,甩袖走上前,“灵石长老,你门下石少侠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妥,仿佛是用了禁药所致。簪花大会本是五大门派决出正道魁首的盛会,如今你派,是否应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 东方清奇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灵石长老,你们轩辕派这次不止弟子来得少,连掌门都缺席了,柱石掌门,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不敢出来见人了吧?” 灵石本就心虚,如今更是被戳中痛脚地拍案而起:“你血口喷人!石枫不过是因为输了比试一时魔怔,并未服用了禁药,且如今少阳之事,又与我派掌门有何关系!” 他们这头针锋相对,台下的方多病却已经检查完了石枫的情况。 禹司凤蹲在他身侧,心中多少也有了答案。 他看了眼托着下颌沉思着的方多病,忍不住声音极轻地提醒道:“是坤阴丹。” 其余门派未必有坤阴丹的具体记录,毕竟坤阴丹乃是妖丹,在人修中并不常见,这些年更是销声匿迹。 但离泽宫却是详细记录着坤阴丹的药效以及炼制方式,尽管并不是人人都能查阅的内容,但禹司凤毕竟是宫主首徒,宫内大多数藏书都对他开放。 其中除了宫中的诸多秘法,自然也有记载着这一类为正道所不齿,列为禁药的妖邪之物的典籍。 方多病目光一凛,也没问他为何会知道,在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关于坤阴丹的记载后,碰了碰他的手背,道:“坤阴丹乃是妖丹,虽能令功力大增,却会伤及修仙根本,且一旦用了,便再难离开丹药的掌控,你往后若是遇到,千万不可被其增加修为这一点所蛊惑。” 禹司凤当即反应过来跟前这人不欲别人知道自己能轻易察觉出坤阴丹这点,便也乖巧地在这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方多病将坤阴丹一事告知了台上的几位掌门,那本来还在狡辩的灵石面上顿时一阵萎靡,在点睛谷容谷主的讥讽之下,忽的飞身而起,扑向了被转移到一旁的石枫身上,抓起这个还在昏迷中的弟子,便飞身逃窜离去。 褚磊当即御剑追上前去,连带着不放心的楚影红与丰阳长老也一起跟上。 毕竟此届簪花大会是在少阳举行,虽说出事的并非少阳,但若是让灵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往后怕是要被其他门派之人耻笑。 方多病看了眼身后的其他掌门,朝众人一拱手:“轩辕派之事我少阳定会查明情况,届时再告知诸位。本次簪花大会擂台赛的魁首为离泽宫禹司凤,大会的最后一关乃是战天狗,明日亦会照常举行。” “那就这样吧。”东方清奇虽说对轩辕派的弟子服用禁药一事颇感兴趣,不过他身边坐着的清榕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便也顾不上与自己关系不大的轩辕派了。 毕竟轩辕派这些年越发没落,会做出这种事似乎也并非不能理解。 他搀着容貌清丽的清榕站起身,对方多病笑道:“我与夫人,便先带弟子回去了。” 他这一走,离泽宫的大宫主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喊了一声“司凤”,便与昨日一般,气势汹汹地带着宫中弟子离开了。 唯有副宫主元朗仍旧摇着那柄扇子,走过方多病跟前后,又转过身来:“流辉长老如何看出石枫所服用的禁药……是坤阴丹的?莫非,你之前接触过?” “倒也不曾接触。”方多病看向他,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不过在下粗通医道,对丹药也十分感兴趣,因缘际会之下曾经读到过关于坤阴丹的记载,而在给石枫检查时,他丹田有异,细看之下确实与服用坤阴丹后的症状一致。” “流辉长老果真是博闻强记。”元朗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声,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地转身离去。 待所有门派都散去后,方多病看了眼被丢下的四名轩辕派弟子,对他们道:“灵石长老无故逃窜一事还未查清,几位还需在我少阳再待些时日,我会叫门下弟子好好招待诸位。请!” 几人面面相觑,除了答应下来也别无他法。 毕竟他们本就是门派中比下有余,比上却不足的青年弟子,在方多病这个长老跟前,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走,还不如老实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