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sling一脸茫然,慢慢眉宇间露出恐慌:“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穆宸的话让阿焱也十分惊讶,他不知道穆宸为什么这么讲,至少他思来想去没有看出什么差别。 难道穆宸是认为有巫师或者怪物变化成了倪行舟的模样吗? 他怕穆宸过于激动,上前去扶Aisling到椅子上坐下,用较为缓和的语气问:“我这么问你别不高兴啊,既然你都预知了倪老板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他回来你会毫不怀疑呢?” Aisling慌乱的摇着头:“我只是预示死亡。在以前,我们为王室预警,很多时候可以避免因为战争、暗杀或者意外导致的死亡。” 穆宸稍稍冷静了些:“我明白,我也并不是肯定,你再想想吧。” 他转头对阿焱说:“我们现在去一趟吴妈妈家里。” 然而,拨了几次吴大妈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人也不在家里。 穆宸表现得越来越焦虑。 怎么办?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他决定再次潜入洱海,因为他觉得神坛一定还在水底的某个地方。 他来不及跟大家解释他的想法,好在所有人都不问缘由、毫不迟疑的支持他的做法。 “等等。”出发前Aisling叫住他们,她脸色苍白,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空荡,“我和你们一起去。” 阿焱突然接到罗允的电话,挂断后他惊愕的看着大家说:“罗允说,他找到一种上古时期的祭祀手法,和我们发现的湖底神坛很像,这种巫术的目的是‘夺舍’。”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只有穆宸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更为凝重了些。 他看着Aisling说:“走吧。” 夜色深深地笼罩着洱海。没有一丝星光,仿佛整个天空都被一块巨大的黑幕所遮蔽。水面波澜不兴,如同一面黑色的镜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快艇飞速行驶在黑暗的湖面上,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灯光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阿焱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面容冷峻,其它人也都一言不发。 Aisling眼神木然的望着湖面,她打破沉寂,冷冷的问:“什么是‘夺舍’?” 阿尔石布偷眼看了下穆宸和阿焱,回答道:“意思是把自己或者某个人的灵魂入驻到其它人的身体里,占据那具躯壳。这种巫术在远古的卷宗里就有记载,但……老实说据我所知没人能够完成这种术法,即便有人尝试去做,最后也都是一些魂魄不全的活死人。” 突然,引擎自动停了下来,快艇在湖中央停下来,船头的灯光在闪烁了几下后也熄灭了。 黑暗瞬间将一切吞噬,诡谲的寒气如同潮水般涌向他们。阿尔石布打开手电,可微弱的光芒在这无尽的黑暗里不过有如萤火微光。 “怎么回事?”阿尔石布不自觉的靠近阿焱身边。 黑夜里万籁俱寂,漓沫跃出湖面,身上闪耀着蓝色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湖中的精灵。 所有人都警觉的观察着湖面,没想到Aisling突然站了起来,仰头发出恐怖的叫声。 冰冷的幽光打在她的头发上,一头金黄的卷发慢慢从发顶向着发尾变成雪白的银丝。 指尖长出尖利的黑色指甲,大张的嘴巴像下颚脱臼了一样,整张脸长得扭曲变形。 她的手直直的指向湖面,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像是在呼唤死神的降临。 穆宸手里握着离殇,毫不犹豫的纵身跃入湖中,氐梓寻和阿尔石布见状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潜入湖底。他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罗允的回复基本证实了他的猜测,孟潇潇也成了巫即的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有多少时间。 湖底像上一次一样荡漾着一片浓重的‘浊气’,这一次明显更加强烈,所有人都被周围的浓雾捆绑得死死的,不仅寸步难行,而且还被挤压得透不过气。 穆宸此刻没有心思去像上次那样闭眼、凝神静气,他也根本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冲破着该死的浓雾,找到水底的神坛,救出孟潇潇! “浊气”把他围困得越来越紧,胸口和后背像是被绷带紧勒着,痛到感觉所有的骨头都要碎裂了。 在眼前无尽的黑暗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眼睛……那个躲藏在暗处的捕食者。 这次他几乎就要撕开它赖以伪装的黑暗了,难道真的要这么结束了吗? 他狠狠盯着那双眼睛,没有恐惧,只有愤怒。 不能让他得逞!更不能让孟潇潇死! 他的神智有些迷离,他眼前的黑暗再一次变成一片无边无际的苍白……他又看到了那个被捆绑在巨树上的自己…… 忽然间,金色的光芒照射进这个苍白的世界,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炸裂感,随着金色光芒从他的身体里肆无忌惮的向外蔓延开去…… 当金光散去,他看向四周,整个人都觉得无比的轻松。 水面变得清澈透明,他自己周身散发着闪亮的金光,足以照亮眼前的大片水域。 在他的脚下,正是那座消失神坛的圆顶。 还算好,至少现在在那上面还空无一物,没有尸块。 还来得及吗? 这一份突如其来的希望反而让他变得更加紧张和急迫。 氐梓寻以及阿尔石布慢慢缓过劲来,都用惊愕、异样的眼神注视着他。 漓沫游到他身边,一张口,还有一些鲜血从她的嘴里流出来融入水中。 她向他露出奇怪而温柔的笑容,伸手抚摸他的脸颊。 他这才发现,自己头上没有了潜水头盔,连身上的潜水服也碎成了小块布料,衣不蔽体,唯一剩下的,只有紧握在手中的离殇。 然而他却可以自由的在水中呼吸,如同在陆地上呼吸空气一样。 漓沫靠近他,朝着他的后背一挥手,把一大块鲛绡披在他身上。 他向她点了点头,就俯身朝湖底游去。 圆坛下的每一根石柱上都用荆棘捆绑着一个女孩,还没有被石化,却显然已经死去了。 毫无血色的皮肤……紧闭的双眼……发丝缓缓在水中漂游,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