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宸看着阿焱:“这我哪儿知道?其实我更担心的是顾苍。” “担心他干什么?” “担心他说得那些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毛毛的。” 阿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杞人忧天。” 阿焱晚上到了穆宸家里,穆宸妈妈特地做了自己拿手的烤鱼,还放了不少辣子。 虽然对阿焱来说这点辣压根儿就算不上辣,可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家里的菜到底跟外头的不一样的,吃起来格外的香。这些年一个人在禹杭生活,平日里吃得最多的就是外卖。 阿焱嘴甜会说话,哄的穆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 穆宸看着心里暖暖的,自从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可能就压制了这个世界上穆宸的“灵”以后,面对爸爸妈妈的时候,他总会觉得愧疚。 工作以后妈妈又总替他担心,所以这几个月来,家里的气氛都比较压抑。只有今天阿焱过来,才有了这许久不见的轻松。 吃完饭,妈妈又端上水果。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听阿焱天南地北的侃。 妈妈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们不是宗教研究所吗?为什么总是要出差呢?还经常忙到半夜三更的。” 平时这些问题妈妈不是没有问过穆宸,只是穆宸不善于撒谎,总是找个借口就给搪塞了过去。 一次两次得不到答案,妈妈心里反更加觉得不安。 阿焱听了,哈哈笑着说:“我们这出差啊,公务就是个由头。跟所里肯定是说去深入研究当地的宗教文化啦……其实啊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去玩的。 你问问他,尤其是上次我带他去我来家凤凰镇那次,都快把湖南给跑遍了。” 说到这里,他瞪大眼睛看着穆宸妈妈反问道:“怎么这些穆宸没跟你们讲吗?” 妈妈疑惑的看了一眼穆宸,摇摇头。 阿焱故意装出一副尴尬的表情:“哎呦……我不知道……阿姨,当然我们也不是纯玩,工作也是做的。而且穆宸很勤奋的,出去的时候还都在学习……” 妈妈听了转忧为喜,笑着说:“没事,你们都这么大了,只要不胡来,安全上没问题,我们干涉你们的工作干什么。” 爸爸也忙说:“是啊,趁年轻,多走走看看是好事,也是一种学习嘛。” 阿焱偷偷给穆宸递了个眼色,穆宸看着他,暗暗佩服他这糊弄人的能力,三两句话就打消了妈妈的疑虑。 心想等他哪天交了女朋友,一定把人家骗得团团转。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这些的时候,脑子里竟然跳出了郑伊晓的模样。 他送阿焱离开的时候,阿焱贱兮兮的笑着说:“说吧,怎么感谢我?” “不是请你吃饭了吗?还想怎么样?” 阿焱笑着说:“一顿饭就够啦?自个儿妈都不会哄……还要我帮忙。你小子命好,爸妈都这么好脾气。 我小时候就是被训大的,爷爷、爸、妈挨个儿上,搞不好还得扛顿揍。” 穆宸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能怪他们吗?我看谢局都经常想揍你。” “哎……怎么说话的呐,早知道就不替你在你妈面前讲话了。” 阿焱看到穆宸的表情突然暗淡下来,问:“怎么啦你?” 穆宸沉默了几秒后说:“我有时候对着他们挺内疚的……总觉得自己骗了他们。” “你说这人酸不酸?磨磨唧唧的,这有什么好想的?你原来的爸妈不是长他们这样的吗?性格脾气有不一样的地方吗?说是什么平行宇宙,不就是有些事情不同而已嘛?你还是你,有什么区别?” 穆宸叹了口气说:“谢局说做为穿越者的“灵”会和本体的“灵”互相压制。 我有两次……看到自己被绑在一棵枯树上,我猜那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灵”。我有时候觉得是自己抢占了他生存的机会。” 阿焱嫌弃的的说:“你说你酸不酸?还抢占了他生存的机会……你怎么不去说你生出来的时候就杀了自己上亿个兄弟?你这种就叫无病呻吟、杞人忧天!” 穆宸笑着摇了摇头,虽不觉得阿焱说得是对的,但他这种大咧咧的思维方式,多少能让自己感觉释然一点。 隔了两天,他们俩约了氐梓寻和郑伊晓到“深蓝”去喝咖啡。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闲暇时的一种习惯。 入了冬了,街上的风吹在脸上已经觉得寒冷,但坐在店里暖洋洋的,享受着咖啡、音乐,与三两个好友闲谈,偶尔看一眼窗外的阳关和街景。 今天特别空闲,没有其它客人,漓沫就坐过来跟他们一起聊天。苏寒还是态度冷冰冰的,情愿一个人在吧台里清洗咖啡机。 聊起李菲儿的案件,郑伊晓一脸的惋惜:“太可怜了,李菲儿和顾玄都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陆铭他们那样的人的呢?” 氐梓寻道:“是啊,我尸体算是见得多了,看到李菲儿的时候都吓了一跳,浑身上下,真是没一寸好的皮肤。那几个小孩实在太变态了,活该他们那种死法。” 阿焱轻蔑的说:“呵,我现在算是脾气好的了,换做以前,非得把他们的‘灵’再给招回来,挫骨扬灰了不可。” 漓沫忧郁的垂下她纤长的睫毛:“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那么久,以前也见过不少像他们这样的人。” 郑伊晓看着她说:“我挺不明白的,像他们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有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这么多聚集在一起呢?” 漓沫淡淡一笑说:“是人性吧,人的善恶好像都要比其它生物极端很多。有时候没有了约束,就会只剩下暴虐了。” 穆宸接话道:“是啊,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来讲就是极端利己主义和从众心理。 人的内心世界很复杂,当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往往更容易抛弃作为人的道德底线,做出一些偏激的事情来。” 郑伊晓似乎有些能够理解他们讲的东西。 阿焱却吐槽道:“讲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我说那几个小孩就是欠教育,被惯出来的!” 氐梓寻摸着下巴,一副疑惑的样子:“哎你们说,那第一次陆铭中的那个降头又是谁下的呢?” 几个人都像是被问着了,一时答不上来,好像是忽略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