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会长的脸一下子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用商量的语气说:“是是是,小盼啊,你说的没错。 可……可……小穆不只是做了场梦吗?能说明什么问题? 而且你知道的,作为当地的巫协,我们办事情也有我们的难处。 你看要不我们先回市里去,等商量好了再行动?” 阿焱掏出蚩尤鞭,冷冷一笑:“对不住了孙会长,你不派人动手,我就自己来,到时候可别怪我没保护好文物。” 正僵持不下,道观的门突然打开了,马道长从里面走出来。 他沉声说:“你不能动尸骨坑!” 阿焱冷声问:“为什么?” 马道长双眉紧蹙,欲言又止。 阿焱一甩鞭,抽在黄土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他开始运气,把灵力汇集到鞭子上,再抽一鞭便激起一阵飓风。 马道长高声喊道:“这尸骨坑里的恶灵一旦释放出来,只怕是你也收不了场。” 阿焱大笑两声,自吹道:“我阿焱收不了恶灵这个世上还没有呢!” 阿焱说罢施动咒法,鞭子扬起的飓风越来越大,很快移动到尸骨坑上,卷起了尘土和尸骨。 孙会长在一旁焦急的说道:“小盼呐,你冷静,你千万要冷静呐!” 没有人敢上前阻止,穆宸也看得呆了,他不知道阿焱还有这本事。 他看到马道长在默默在一旁做出一套手诀,指尖流转着一股棕黄色的气流。 他赶紧给阿焱递话:“阿焱,小心神将!” 阿焱看了眼马道长,立刻拉动鞭子,飓风带着被它卷起的那部分尸骨很快转移到荒田上。 原先高高隆起的土堆少了三分之一,暴露在上面的是三具新鲜的尸体。 穆宸一眼便认出是姜盟和王文琦,还有一具他猜想是巫协的小张。 飓风渐渐散去,尸骨和土块全都散落在田地里。 此时“神将”再一次被召唤出来,站在剩余的土坡旁。 阿焱跟神将斗了一阵,仍然是势均力敌。 突然他像是有了主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笃定的笑容。 他突然向“神将”发起猛攻,正当“神将”处于防守态势之时,阿焱突然改变了方向,几步跃到土墙旁,运动灵力到蚩尤鞭上,蚩尤鞭上燃起熊熊烈火,他狠狠一鞭子抽打下去。 土墙上立刻裂开一大道口子。 残缺的土墙上出现一个阵法的光影,正追赶过来的“神将”却突然放慢了脚步。 马道长大叫一声想要冲向土墙,被穆宸拦住,阿焱趁机又是重重一鞭,那堵墙瞬间就坍塌了,墙上的光阵也消失无踪。 随土墙一起塌落的还有一具白骨。 马道长闻声整个人瘫软下来,他跪坐在地上,懵了一阵子,然后开始嚎啕大哭,嘴里说着:“天意……天意啊……” 突然间飘来一大片乌云,遮蔽了阳光,天色一下子暗下来,荒野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孙会长惶恐的看着土坡,责怪阿焱道:“你……哎!你捅了大篓子了呀,你!” 穆宸与阿焱面面相觑,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 难道说……这土墙里的阵法、还有这‘神将’,是用来压制尸骨坑恶灵的? 那为什么还要阻止阿焱驱灵和破坏尸骨坑呢?似乎又有些说不通。 天色暗沉的像是到了傍晚时分,阴风更是吹得尘土弥漫、遮天蔽日,他们就像是身处在强烈的沙尘暴中。 远处出现一片浓雾,包围着一队人马,随着脚步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 阿焱紧握蚩尤鞭站在路旁,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穆宸听到空中回荡着浑厚的歌声,听曲调又是那首《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哀怨悲壮。 阴兵队伍浩浩荡荡的向他们走过来,一个个身上飘扬着浓烈的“浊气”,脚下踏过之地顷刻就化成了焦土。 这种阵势,连阿焱都没见过,他也开始紧张起来,握着鞭子的手不断冒汗汗。 队伍行至离他们只剩下十米不到的距离,骑在马上的骷髅将领把脸转向马道长,眼窝中绿色的磷火燃起一阵绿光。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阿焱几步走到马道长身边,挡在他身前。 有几个小兵化作一股黑雾冲向阿焱,阿焱挥鞭将他们打散,空中发出几声唳叫。 骷髅将军停下脚步,他用手中的长剑一指,上百个小兵立刻化成黑雾一齐冲向阿焱。 阿焱挥鞭防守,但数量太多,他一时也应接不暇。 一个不备,他身后的马道长已经被骷髅将军用‘浊气’高高举起。 马道长发出惨叫,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阿焱分身乏术,穆宸忙掏出枪,对着骷髅将军频频扣动扳机,却毫无效用。 他又气又急,再次接连扣动扳机,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马道长的身体已几乎完全被“浊气”吞没,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穆宸说:“救……救……修遥。” 没说完他就被黑雾包裹成了一个“虫茧”,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浊气”就四散而去,马道长跌落到地上,已然成了一具干尸。 这种‘吃人’的速度简直堪比行军蚁…… 穆宸像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自责。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阿焱被无数“浊气”包围着,陷入了鏖战中,不断有骷髅兵飞蛾扑火般的加入到战斗中去。 孙会长见状跳上汽车想要逃离,开出没多远,就有一群“浊气”追上去扑进车里,车里顿时只能看见一团浓雾缭绕。 车子歪七扭八的开了段路,就停了下来。 等浓雾散去,车里只剩下两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