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雨衣男一手按在门边上,准备目送王义掉进深坑之时,王义虽然没有回头,可是王义的手却向着雨衣男伸开,并且紧紧抓住了雨衣男的手。 “这种鬼地方,我实在一刻也不想多待,可是初来乍到,不熟悉出去的路,就麻烦你带个路吧!” 王义的言语是诚挚的,手是温暖的。 可是雨衣男只感觉一股寒气从手心直达心脏,整个心脏内仿佛流淌的不是滚烫的血液,而是被冰封的水,整个心都是哇凉哇凉的。 “好说,好说!” 雨衣男知道,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带领着王义,要不与王义并肩前行。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可是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太多的抉择。尤其是,他看着老黑虎视眈眈的目光,有一种所有的想法和算计被识破的感觉。 在向内外迈步的瞬间,雨衣男的手轻轻按下门边一个隐藏的按钮。 这个按钮可以关闭踏板机关。 王义一手拽着雨衣男,一手搀扶着何莫,向着门外走去。 门外的视野并不开阔,出了门口,是一块长宽皆三米左右的木板平台。 木板平台被厚且透明的玻璃包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四周的玻璃看上去崭新,脚下的木板看上去却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已经斑驳皲裂。 木板平台前方的玻璃上,开了一个门。 玻璃门被雨衣男拉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弯曲小道,宽大概两米,两侧有三米左右、青砖堆砌的围墙。猛然看去,就像是一个通向未知宝藏或者未知危险的密道,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围墙的顶端,每隔十米八米,就会有一盏昏黄的灯,放射出微弱的光,就像是魔鬼的眼睛,在窥探着从它眼前走过的人。 走过木板平台,踏上弯曲小道。 一股风吹过,有三种种声音传入了王义的耳膜。 一种是青蛙“噗通”跳入水中的声音。 一种是青蛙“咕呱咕呱”的叫声。 一种是狗吠声,只是这种狗的吠叫声更显粗犷、深沉、野性。 这三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场极其混乱,没有丝毫美感的演唱会。 王义看着眼前不知通向何方,也不知有多少个弯道的路,脸上浮现出不悦之色。 因为他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略微刺鼻的臭味。 王义家里是有狗的。他闻的出来,这臭味就是狗屎的散发出来的气味。 “高墙之外是什么?!” 王义一边拖着雨衣男,沿着弯曲小道向前走去,一边询问。 雨衣男没有丝毫怠慢,几乎不假思索道:“没有什么,只是有几个鱼塘和几个獒舍!” 王义骤然驻足,抬头。 天空中黑云掩月,星辰寥落。 又是一阵风吹过,王义听到了一段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歌声。 “可怜半生苦,到了一身无,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五脏被摘除,血肉入鱼腹,残骨被獒啃,亡魂无归宿……” 歌声未尽,王义口中喃喃低语:“可怜半生苦,亡魂无归宿!当真可怜可悲可叹……” 歌声戛然而止,王义回过神来,望向雨衣男道:“像你们这种有钱人,想必鱼塘里的鱼,还有獒舍里的獒,伙食都挺好吧!” 雨衣男不知道王义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讪然一笑道:“还算不错吧!” 王义不再言语,拖拽着雨衣男,搀扶着何莫,沿着弯曲小道,一路前行。 大概五分钟左右,三人一狗来到了弯曲小道的尽头。 天空中朗月如玉,清辉万道。 三四个大小不一的池塘,在月华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王义回头张望,却瞪大了眼睛。他看到在池塘的表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亡魂,大概有百十个…… “哎,这些想必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可怜人!为了生计和一日三餐而奔波,却没想到,最终葬身于冰冷的池塘里!” 王义心中想着,只感觉鼻子一酸——因为他也生活在社会的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