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人选的第二天,林志军就带着赵翠英、林满穗和林向阳到了县政府找严世盛。 三人还是第一次来县政府这种地方,都束手束脚的。 好在严世盛这个县里最大的官对他们态度十分亲切,他们才放松了一些。 严世盛给他们介绍了好几个工作,让他们自己选择。 林满穗和林向阳自然让赵翠英先选。 赵翠英也没有客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国营饭店的小工工作。 这是几个工作中最好的,不仅工资高待遇好,还更轻松一些,更何况在国营饭店,还怕没有油水吗? 虽然是小工,主要工作是切菜洗碗之类的杂工,但没准就能跟大厨学几手呢,以后也不是没有往上升的机会。 而且三弟妹的好姐妹的爸就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凭着这层关系,应该也能关照一下她。 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比较适合她。 赵翠英选好之后,林满穗和林向阳也相继做出选择。 林满穗选了纺织厂的女工,她的针线活不错,自觉应该能胜任。 林向阳则选了水泥厂的工作,看中了水泥厂的工资高,至于累不累的,他并不在乎,只要能挣钱就好。 敲定好工作的事后,林志军又帮霍谨行向严世盛转达了他们的请求。 “你是说,那个孩子不愿意离开家人,不要那个回城名额,只求能上学?” 严世盛有些惊讶,回城名额可是十分难得的,尤其是对沦落到牛棚里的人来说,拒绝这样珍贵的机会可不容易。 林志军点了点头,“是啊,虽然大城市好,但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严大哥,要是这事不难办,还要麻烦你跟上面转达一下。” 严世盛笑着摇摇头:“不用转达,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决定。给出回城名额我做不了主,但一个入学名额却不算什么,这件事我答应了。” “那我就替那小子谢谢严大哥了。”林志军喜道。 “客气什么。对了,宝丫要的烤鸭已经在路上了,再过个几天应该就到了,到时候我要是没空就让人给你送到食品站。” 林志军笑着点点头,闺女心心念念的烤鸭终于有信了,回去告诉她她一定高兴。 走之前,严世盛又叫住了林志军。 “对了,那里是县政府这段时间累积下来的废旧报纸,你看看有没有用,要是需要的话就拿去吧,省得占地方。”严世盛指着一大摞报纸道。 林志军忙点头:“有用有用,旧报纸用处可多呢,不管是糊墙糊窗户还是垫桌子什么的都用得到呢。” 林志军抱着一大摞旧报纸走了,赵翠英三人则是各自去将要上岗的单位报到。 县里的事十分顺利,村里,宝丫一行人却是遇到了麻烦。 中午,他们像往常一样下山准备回家吃饭。 刚在山脚下和霍谨行分开,往前走了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个拦路虎。 “你是谁,拦着我们干什么?” 宝丫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眼生的男人,邋里邋遢的,衣服好像很久没有洗一样。 好丑! 宝丫嫌弃的别开小脑袋。 这时,草儿害怕的缩到了宝丫身后,瑟缩道:“宝丫,他、他是我爸……” 宝丫不禁仔细打量了李红军几眼,她这还是第一次见草儿姐姐的可恶爸爸长什么样,怪不得这么丑呢。 宝丫一本正经的对草儿道:“草儿姐姐,满穗姑姑已经和他离婚了,你不应该再叫他爸了,以后记得改口。” 草儿有些茫然道:“那我该叫他什么?” 宝丫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就叫前爸吧,以前的爸,简单易懂。” “好,听你的。”草儿乖巧的点头。 两小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压低,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李红军耳朵里,让他面色忍不住一阵扭曲。 果然是没什么用的丫头片子,真是小白眼狼一个!这才多久没见,竟然就不认他这个当爹的了! 李红军气得胸脯一阵剧烈起伏,偏偏想到这次来的目的,还不能发作,只能压抑着怒火,强自扯开嘴角。 “哇!草儿姐姐,你前爸笑得好可怕哦!好像狼外婆一样!”宝丫大呼小叫道。 草儿也觉得自己前爸笑得怪吓人的,不过什么是狼外婆啊? “狼外婆就是、就是……是什么来着?算了不管了,反正就是很吓人的,专吓小孩的。”宝丫板着小胖脸。 草儿附和:“狼外婆真坏!” 李红军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冒出来,脸色十分难看的斥了一声:“草儿!” 草儿顿时浑身一个哆嗦,恐惧的埋在宝丫身上,看都不敢看他。 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畏惧,即使现在已经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性格也变得开朗许多,短时间也无法改变。 宝丫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一转头面向李红军的时候立即变得凶巴巴的。 用比李红军还大的声音喊道:“你吼什么吼!你这个坏前爸吓到草儿姐姐了,快道歉,不然我打你!” 她威胁的比了比自己的小拳头。 李红军不屑的“嗤”了一声,一个小黄毛丫头也敢说大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不是担心到时候她家里人找茬闹事,他现在就一脚把她踢飞! “小丫头,快滚一边去,别碍事!少多管闲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李红军一脸轻蔑道。 宝丫眼睛顿时瞪大,“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真的要打你了哦!” 她愤愤不平的撸着袖子,打算给这个坏前爸一点儿厉害瞧瞧。 然而李红军已经不屑于搭理她了,转移视线看向草儿。 想想来时老娘的嘱咐,他艰难的扯开一个“慈爱”的笑容。 “草儿,爸爸今天特意来看你的。这么久不见,爸爸和你奶奶都很想你,怕你在林家过得不好,你妈和你舅舅他们对你不好。” “我看你都瘦了,应该吃了不少苦吧?”他一脸的心疼。 草儿满是困惑的看向一反常态的李红军。 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这么温和的跟自己说过话,这副样子很陌生,也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