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被激发出了凶性的流民,此时哪里还会畏惧。 既然这些守城的士卒不给他们活路,那他们就自己拼出一条活路出来。 反正回不去了,若是此时退缩,也是被赶出城,是在外面,那还不如就此拼上一把,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大家伙!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还不如现在和他们拼了!反正都是个死,大不了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还挣一个!!” 人群中,不知道谁吼了一句。 瞬间,流民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无数赤红着双眼的流民,不顾一切的朝着周遭的士卒冲了过去。 士卒们看着无数双眼赤红,衣衫褴褛的流民,如疯了一般的朝自己扑来,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完全忘记了平日的训练,连手中的火铳都拿不稳了,全都在不住的朝后退去。 城墙上的巡城司见状,气的跳脚,大声呵斥,想要士卒们稳住阵脚,将这些流民赶出城去。 “你们不要怕,都给我开火,将这些贱民给本官弄死,将他们赶出城去!!!” “你们要是不将他们赶出去,那咱们都要跟着一起完蛋!!” 听到巡城司的怒吼,城下的士卒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再次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了流民。 只不过,此时的流民,已经拉近了双方的距离,还不等士卒开火,就开始抢夺起对方手中的火铳。 而巡城司,也因为那几句喊话,被一些难民盯上。 “是那狗官下令不让我们进城的,是他不给我们活路的!他还要将我们杀死!还要将我们赶出去!兄弟们,我们千万不能饶了他!!!” 一名体格壮硕的汉子在人群中嘶吼了一声。 接着,无数的难民便顺着他的指引,疯狂的朝着城墙上冲去。 见此情形,巡城司吓得差点没有尿了裤子。 当即便指挥着周遭的士卒上前抵挡: “快快快!!!给我拦住他们!胆敢上城者,杀无赦!” 城墙上的士卒,在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此时也已经勉强定下了心神。 听到巡城司的命令,纷纷举起手中的火铳,对着冲上来的人群就直接激射了出去。 砰砰砰~~~ 一阵白烟过后,那些个冲在最前面的流民瞬间倒下了一片。 紧随其后的流民见自己前面的人全倒下了,顿时吓得六神无主,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然而,还没等他们做出抉择,他们身后的流民便已经推搡着他们继续前行。 士卒们在开第一枪的时候,心情还是比较忐忑的。 此时开完枪,虽然心理有些不适,但面对再次汹涌而来的流民,心底的那点不适瞬间烟消云散,急忙按照平日里的训练,直接蹲下,开始装填弹药。 身后的士卒见前面的袍泽蹲下,本能的抬起手中的火铳,点燃引信,将手中的弹药激射出去。 砰砰砰~~~ 又是一阵烟尘过后,倒下了一大片的流民。 但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阻拦其余流民的脚步。 只不过,由于城墙的阶梯容量有限,每次能够上去的流民数量有限。 所以,尽管士卒们的攻击频率不是很快,但却也完全能够将流民挡在下面。 就在巡城司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 突然,一股心悸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而后,耳边传来几道极其不和谐的砰砰声。 接着,他便看到,城墙下方,那些流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夺取了下方士卒手中的火铳。 不仅如此,那些夺取了火铳的流民,此时竟然熟练的端着火铳,对准了自己。 看着那朝自己飞来的铅弹,巡城司脑海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完了。 不等他做出任何应对,一大波的铅弹就直接射进了巡城司的身体,将其当场就打成了马蜂窝。 见巡城司被人当场打死,原本还算镇定的士卒们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全都慌得不行。 再也顾不上阻止流民上城墙,全都开始四下张望起来,想要逃离这里。 正在指挥的几名校尉见此情形,知道是守不住了,便互相对视一眼之后,毫不犹豫的拔腿,便沿着城墙,朝远方逃去。 见自己的上级逃了,原本还犹豫不决的士卒们立刻也没了抵挡的心思,直接扔掉了手中的火铳,紧随其后,沿着城墙开始逃跑。 一直躲在一旁观察着场中动向的楚默,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 此时的他,只感觉像是吃了死苍蝇一般的恶心。 刚才他看到那些流民激起民愤,并抢夺士卒手中的火铳,且能够熟练的运用,还将巡城司击杀的时候,他便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对。 按理来说,这些流民,即便见识过火铳,即便看到别人使用,但也绝对不可能熟练运用,且还能准确的命中巡城司,将其击杀。 且之前流民冲城,原本巡城司是有机会将其赶出去的。 可人群当中,却有人冒出来蛊惑人心。 他想不出,除了自己这个“领头羊”外,还有谁会费尽心思的去鼓动人心? 不仅如此,他还察觉到,那些鼓动流民之人,一个个全都人高马大,膘肥体壮,完全就不似一个流民的样子。 且这一路行来,他也不记得有这么一伙人跟着自己一行。 若是一开始这些人就跟着自己,那绝对会被自己发现。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没有丝毫发现,那说明什么?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人是新加入的,且还是抱有目的。 想到这,他总感觉自己貌似是被人利用了。 有人想要跟着自己,驱使、鼓动这些流民,冲破桂州城,进入岭南。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楚默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正想着要不要让慧明去抓几个舌头的时候,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大堆士卒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姗姗来迟的,不是别人,正是桂州城守军。 见出现了如此多的守军,那些还在和士卒扭打在一起的流民瞬间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