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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姨,黑蛟剑你拿走也就算了,是挺值钱的。不过那影青不是我的,是裴家的,你就算想要卖掉恐怕也会惹来大麻烦。不如你还给我,你再拿样别的?反正我看邹家四房那些人身上值钱东西挺多的,今天可以拿两件。”想明白了这些之后,他憋着笑,一本正经的对着蓝玉凤道:“反正等会陈屠要去帮忙审他们,你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帮忙。”
“好!”蓝玉凤顿时就不羞怯了,其实她昨天就觉得那些人身上好东西特别多的。
转头她就很开心的回了营帐,把用布包好的影青拿给了顾留白。
“蓝姨,那你有空的时候,能不能顺便也帮我看一下我的东西,不要让别人拿走。”顾留白看着她跟在陈屠兴冲冲的去审邹家人的样子,突然想到一点,说道。
“都是自己人,没问题嘎。”蓝玉凤开开心心的就一口答应了。
顾留白忍不住又笑了。
何止是自己人。
恐怕所有的贵重东西,在蓝姨眼里都是自己的吧。
她可以先不拿,但总也不能让别人拿走。
陈屠无语的看了一眼蓝玉凤。
他觉得蓝玉凤会变得和裴云蕖一样,被顾留白卖了可能还要给顾留白数钱。
不过自己这帮子人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让蓝玉凤帮一群人看财物?
不过一会他又觉得亏了。
什么免费啊。
一天一件东西也挺费的。
那一柄黑蛟剑就不知道可以卖多少两银子,而且肯定还是很多人要抢着买的那种。
而且按他所知,蓝玉凤一眼就能看出东西值钱不值钱,除非实在没东西拿,不然不值钱的东西绝对不拿。
……
陈屠出现在邹老夫人和厉溪治面前的时候,邹老夫人当着邹蓑衣等人的面没有什么严厉的表情,只是用拉家常一样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交待道,“审他们的时候,最好面上不要让他们被人一眼看出来受了酷刑,留着他们应该还有用。”
她这话一说,邹蓑衣和吴管事等人就直接又晕了过去。
陈屠只是笑了笑,人畜无害般的和气,“邹老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他们最多就是嗓子会有些哑。”
“那就有劳先生了。”邹老夫人就很平常的让周驴儿扶着出去了。
陈屠砸吧了一下嘴。
哪怕连修行者都不是,这老夫人都让他觉得很有压迫力,不愧是教导出了两个御史大夫的人。
“我们开始吧。”
他看着身前地上的邹蓑衣和吴管事,搓了搓手,迅速兴奋起来。
一群幽州兵守卫着营区。
这里其余的边军都被派出去操练去了。
营区里空空荡荡的。
营区正门口的十余名老军时不时的看向营区里那一片屋子。
昨夜的澡堂子连带着旁边的两间杂物间已经被清空出来做了审讯室。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审什么人,他们也并不清楚。
很快,一间屋子里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凄厉的惨叫声刚刚响起时,这些军士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等到盏茶的时间过后,这些幽州兵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唯一一名蹲坐在地上的老军敲了敲手里的烟杆子,慢慢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轻声道:“是个高手。”
刑讯逼供这些事情,他们见过的多了。
能够让人这么惨叫一盏茶时间,但又不让人晕死过去的,绝对是个高手。
但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半个时辰之后,惨叫声还在继续,只是那种声音已经嘶哑了,就像是隔着许多破布传出来的凄厉叫声。
这声音让他们都浑身发毛,连他们这些人的头,平时那名最为镇定的老军的手都有点抖。
华沧溟也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说不出的苍白,哪怕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还是忍不住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刑讯逼供一向没兴趣,但至少去幽州的大狱见识过几次。
但刑讯逼供是为了什么?
究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犯人说实话。
他没见过陈屠这么变态的人。
那几个人明明什么都说了,但他还是乐滋滋的继续用刑。
以至于那些个还没轮得到用刑的,看着陈屠一笑就害怕得屎尿横流,都已经纷纷抢着要说些什么。
他似乎不在乎这些人能说出多少东西,而是喜欢研究怎么折磨他们。
当他终于平复心情,来到顾留白所在的营帐时,他也察觉顾留白的眼瞳色泽已经彻底变了。
不过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躬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通关文牒会在一个时辰之后送到。”
顾留白平静的回了一礼,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从你们手上拿通关文牒,而不是让裴云蕖帮忙?”
华沧溟愣了愣,然后老实说道:“我没考虑这个问题,我考虑的是,按照约定,通关文牒是要在昨夜便交到你的手中。”
顾留白微微一笑,道:“幽州相对而言是长安的权贵插手很少的地方,他们对邹家十分忌惮,因为若是在别的地方,哪怕是长安、洛阳,他们的行为若是触犯了别人容忍的限度,也可以通过一定的利益交换来平息别人的怒火,但若是冒犯了邹家,他们会陷入御史台的围攻,会被弹劾,会丢官,甚至会惊动皇帝。所以很少有人敢查邹家,但在这桩事情里面,你们华家就会成为突破口,华家会成为我这个计划里最弱的一环。”
华沧溟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
他知道顾留白说的是事实,便点了点头,道:“是。”
“你未能按照约定,在昨夜之前就备好通关文牒,想必是你的做事习惯使然。你对我们不够信任,你想着的是邹老夫人确定周驴儿就是邹嘉南之后,再给我们通关文牒。假如我们是骗子,你便根本不用去费力。”顾留白看了他一眼,道:“只是仓促之间去办这件事,和早早提前准备好之间,是有区别的。既然你已经反思了时间的问题,自己便应该已经想明白了这点。”
华沧溟面色有些难看起来,“我会去弥补这个错误。”
“在我们到达幽州之前,我给你这个机会,再给我们所有人重新弄一份通关文牒,我不想进入长安的第一时间就落入那些贵人的视线之中。”顾留白看着华沧溟,认真的说道:“我希望你记住,和我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
“不会再犯错了。”华沧溟异常肯定的说道。
他没有愤怒,反而松了一口气。
能够和这样的人做生意,对于整个邹家和华家而言,都应该是好事。
“若是邹老夫人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我想要在中午出发。”
看着华沧溟走出营帐的背影,顾留白听着还在传来的凄厉惨呼,他在重新拿出柴刀的同时,忍不住揉了揉自己两侧的太阳穴。
听得他都脑袋疼。
之前他也是听阴十娘提过一句,说陈屠很擅长逼供,但他也真没想到陈屠的逼供瘾这么大。
阴山一窝蜂这些人,在阴山恐怕也实在无聊。
不过想想也是,阴山那地方多的是草原和牛羊,少的就是人。
尤其这些年,阴山那边安稳了很多,他们一年恐怕也接不到多少桩生意。
阴十娘说让龙婆玩玩弓箭是让她有些参与感,没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阴十娘杀人实在太快,他们又实在闲得慌,于是硬给自己加点限制,加点难度,顺便让人多误判一些阴山一窝蜂,别弄得以后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敢从阴山那边逃亡。
陈屠从那两间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干干净净的,好像洗了个澡又换了衣衫才出来的。
但更令人震惊的是,邹蓑衣等人出来的时候,浑身也是干干净净的,只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眼神涣散,走路起来腿和软面片一样。
就连那两个六品的修行者也是一样。
看不到任何的皮肉伤,但看见陈屠就像是看见活阎王一样,整个人往地上软。
陈屠满脸红光。
就是对顾留白的神色有点不太满意。
整个刑讯逼供的过程,顾留白看都没有过来看一眼,而且现在顾留白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好奇。
“你真不好奇我是怎么整他们的?”陈屠有些郁闷起来。
顾留白笑了笑,道:“原本有些好奇,但听他们叫那么长时间,我就想起来前朝戎州有两个酷吏一个擅长做人皮灯笼,一个擅长给人脑袋上扎针。扎针的那个可以刺激窍位,让人陷入各种痛苦之中,说是有的针可以让人口中奇酸无比,酸得骨子里就像是有一万只爪子在刨,有的针可以让人无法呼吸,但又不会窒息,比水刑还要可怕,听说有几十根不同的针配合不同的手法,再厉害的人都熬不过七针。我猜你身上肯定有这样一套针,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个人的手法你学会没有。”
陈屠笑都笑不出来了,他盯了顾留白好一会,“连这些你都听说过?”
顾留白却忍不住笑了。
每个人小时候都听过不少睡前故事。
他也不例外。
不过他听到的睡前故事比较独特。
都是那种特别刺激,特别惊悚的。
比如瓮中佛啊,蜡封尸啊,行走的蓝面尸啊,大隋朝的水牢,十大酷刑之流。
周驴儿也爱听。
所以他去跟着那个老喇嘛第一次去天葬,就没一点害怕,只觉得好玩。
让那老喇嘛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