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朝臣面面相觑,虽然有不少人赞同淳于越的观点,但这是不是太直白了点。 而且,南征之事上次在朝堂上已经定下了,现在要求缓几年再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负责制定征战计划的国尉缭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蒙毅,顿时心中大定。 屠睢闻言,则是对着淳于越皱眉。 听国尉缭的意思,陛下貌似准备将这征南大事交给他来办。 可如今这淳于越一提,岂不是断人前途? 不少家中有后人准备建功立业的朝臣,此时也是怒视向淳于越。 “陛下,征南之事已定,各地征夫粮草已经行动,淳于博士此时才提征南之事与时不和,需改日之事,怕是有私心吧?” 有朝臣恭敬出列,随后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淳于越。 “污蔑,陛下,他污蔑老臣!老臣所言不过依照国之大事而言,何来私心一说。 老臣自入朝以来,愿的便是使大秦永昌!怎么可能会有私心一说!” 淳于越闻言,立即反驳出声,身后一群儒生也加入阵列。 “哼!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天下人谁不知我大秦以军功爵制着名? 如今承平日久,但各地蛮夷仍未归于王化,天下是陛下的天下,这些蛮夷不征,难不成任由他们糟蹋大秦的土地不成?” 朝臣们怒喷淳于越,语气越发慷慨激昂。 “哼,战战战,一天到晚就知道战战战,岂不闻穷兵黩武之事?” 淳于越懒得和这群满脑子四处征战的家伙说,旋即朝着上位一礼。 “陛下,臣坚持己见,还请暂缓南征两年,继续给天下一个修养的时间。 如今天下各地驰道直道陆续上马,百姓已是没有过多休息时间了。 若是再征南方,只怕会出现民怨现象。”淳于越向前一步进谏。 “牛啊,这是淳于越?”刘政嗑着瓜子看着独自站在朝堂正前方的儒生,眼中充满好奇。 不是说淳于越是扶苏老师,是个什么腐儒嘛?满口什么之乎者也嘛? 怎么感觉还挺会聊的啊?而且貌似头也很铁啊。 众所周知。 南征大事已经提出了一段时间,各地粮草正在不断运输,楚魏韩三地也陆续集结正在进行整编演练。 这枪炮一响,黄金万两,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要知道这已经很难再停下来了,你总不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就为了整编一番吧。 更何况大量希望获得军功,斩获田地的秦军也不会答应啊。 虽然暂缓南征,可以更好的处理天下归附问题,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不也一样是赶吗? 再说了,这件事是嬴政拍板的,其实这些人再怎么吵也没用,之所以嬴政会在这里倾听。 其实也就是想要看一下朝臣们的态度。 不过如今看来,大多数都是希望征南建功的。 “咳,淳于卿,你的想法是好的,朕也颇为认可,但正如徐卿所言,我大秦以军功爵闻名,久疏战阵长时间没有战事的话,淳于卿可有想过会出现什么后果?”嬴政颇有深意地看着大殿内众人。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闭口不言,包括刚刚和淳于越疯狂对撕的徐卿也同样闭上了嘴。 军功爵制,是为大秦底层人开放的一条最容易破开阶层牢笼的道路。 若是真的天下长期没有战事,底层人得不到晋升通道,那乐子可就大了。 而且大秦之前刚刚完成统一六国之战,大量秦军戍卒的奖励也还未完全落实。 若要落实,则需要田地。 那么田地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周边而来,而南方水草丰茂,土地质量高得令人发指。 那攻伐南方,已经是必定的了。 “这……”淳于越张了张嘴,失落摇头。 嬴政仅仅是一句话,便让双方都熄了火。 “不过嘛,淳于卿所说之事,朕也早有计较,诸卿可还记得上次朕所吩咐之事?”嬴政见众朝臣噤声,心中颇为满意。 “陛下,可是那仙境之物?”有朝臣好奇,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在角落里老神在在的治栗内史。 感受到大量目光的汇聚,治粟内史一个激灵,急忙走出队列。 “陛下,此前所赐之物颇为珍贵,臣与农人们日夜照料,如今长势喜人,再有不久便可收获,以此验证了。” 治粟内史微微一礼,随即昂首挺胸地环视朝臣。 “目前来看,臣别的不敢说,但亩产十五石应当是没问题的。” 治粟内史得意一笑,这要是不炫耀一下,都对不起他和众多农人的黑眼圈。 “什么?果真吗?!小老头!你可不要骗我们。” “十五石啊,要知道寻常黔首亩产也不过一点五石。 一名戍卒的消耗,往往需要三亩地才能满足。 现如今竟然一亩地便能满足数名戍卒。”奉常卿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这仙境之种竟真有如此神奇?”典客卿和宗正也是当场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