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柔来到董玉红面前,雪花轻柔的在周身旋转,仿佛也在为这份悲伤加冕。 她在小雪的搀扶下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搭在董玉红颤抖的肩上,温柔的目光好似能透过泪水触及到其内心的伤痛。 “玉红姑娘,失去至亲的痛苦无人能及,但夜莺……并非你想的那般冷酷。” 董玉红抬头望向夏语柔,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既有绝望也有质疑:“王妃,我亲眼见她用刀穿透我爹的胸膛,那血,那痛,我如何能忘?又何曾有过误会?” “生于乱世都有自己逼不得已的苦衷,或许背后隐藏着更深次的阴谋。我定会查明真相,给你和董大叔一个交代。” 任晨曦则站在一旁,对小雪责怪道:“你竟敢刻意阻拦董姑娘为父报仇,从而放走了那个女杀手。回府后,你便去面壁思过吧,也算是对你的小小惩戒。” 小雪委屈的低着头应了声‘是’,身为丫鬟的她岂敢忤逆王爷的任何决定。 这下轮到夏语柔不高兴了,连忙上前将小雪护在身后:“王爷,要罚就连柔儿一起罚吧,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任晨曦面色微变,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欲抚上夏语柔的脸颊,却在半空中顿住,转而轻拍她的肩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却又满是温柔:“你呀,总是这样护着身边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啥样。罢了,我又怎舍得真罚你们呢。只是,主仆之礼不可废,下次记得注意分寸。” 夏语柔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仿佛在与那未出世的小生命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毅毅,爹爹刚刚是不是凶娘亲了?” 她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故意提高了音量,眼神却偷偷瞟向一旁的任晨曦,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 只见任晨曦一脸无辜又无奈的模样,苦笑的摇摇头,缓缓走近夏语柔,蹲下身来,将耳朵轻轻贴在她的腹部,仿佛真的在倾听那未闻其声的生命之音。 “柔儿,你这可是冤枉本王了,本王何时凶过你?我不过是训了小雪几句,以后若是毅毅不孝顺,就拿你试问。” 说着,他抬头望向夏语柔,那份宠溺般的深情,足以融化冬日里的一切寒冷。 夏语柔不再理会他,来到董玉红面前将其扶起,而她却很伤心的抱着王妃哭了,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泪水滚落在冰冷的雪面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在这银白的雪地里,侠女的刚强与柔情并存,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风景画质。 风轻轻吹过,带起一片雪花飘落在她们的发梢,为这幅画增添了凄美的忧伤。 随后,董玉红一行人押送着镖局的货车缓缓进入了南都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热气腾腾的蒸汽从各家铺面逸出,与寒冷的空气形成了一幅幅朦胧的画卷。 集市上热闹非凡,商贩们吆喝着热包子、冰糖葫芦和各种各样的手工艺品。 坐在马车内的夏语柔轻蹙秀眉,心中不禁生疑,对着与窗口并齐的任晨曦问道:“真是奇怪,城中连基本的护卫都没有,就连驻扎城墙的兵将也没有。” 任晨曦环视了一眼四周,疑惑道:“确实,本王也未曾料到。北陵虽与南都离得甚远,但此番景象实属让人罕见。” 隔得不远的孙二娘听见他们的对话,走到马车旁说道:“咱们得小心行事,这南都说不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这时,杜文轩走上前来轻声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南都之所以能在乱世中保持这份安宁,全因城主柳青云,此人修为已臻大宗师之境,一己之力可护一方平安。故而,寻常守卫兵马便显得有些多余。” “竟真的有人能修炼到大宗师之境!” 夏语柔震惊的目光似乎能穿透这纷飞的雪花,想象着那位柳城主的非凡实力。 杜文轩解释道:“柳城主自幼天赋惊人,无数武者慕名而来,欲与他一较高下,却无一不是铩羽而归,更添其传奇色彩。但正如世间万物,有其光必有影,柳城主虽强,却也有他的原则。” 孙二娘性子直率,闻言不禁皱眉,质疑道:“既是如此高人,为何我等被云一帮那等恶徒围攻之时,他却袖手旁观?难道说这南都的安宁也只是城内的特权?” 杜文轩神色变得凝重,缓缓说道:“柳城主确有一怪癖,那便是‘城门为界,城外纷争概不插手’。他认为南都城的安宁是他对老城主的承诺,至于城外则是江湖儿女的试炼场,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此乃天道。若有人胆敢在城内滋事,无论是谁皆会遭受他最严厉的制裁。曾有数位成名已久的江湖人士因在城内挑衅,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据传是被柳城主亲自出手,轰杀于无形。” 孙二娘愤慨的说道:“怎会有如此怪癖?城外就不是人命了?这世道,强者便能肆意妄为,定下自己的规矩?” 夏语柔轻声安慰道:“二娘,世间之事复杂多变,不能仅凭一己之见便妄下定论。柳城主肯定有他的难处,原则虽为严苛,却也维护了这南都城的安宁。” 任晨曦微微点头,似乎也在思考着这复杂的人性:“乱世中往往并非黑白分明,柳城主的选择或许是他认为最能守护这片土地的方式。我们虽不能改变他的原则,但至少可以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弱者发声,为正义而战。” 杜文轩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楼阁,说道:“城中若有异动便会亮起特殊的灯火,是警告外来者勿要触犯南都的规矩。” 马车内的小雪细心照顾着王妃,脸上洋溢着对杜文轩由衷的敬佩:“杜公子真是见多识广,什么奇闻异事都能知晓。” 杜文轩站在马车外,亦能感受到车内温馨的氛围:“这世间的广阔远超我们想象,每一处都藏着不同的故事。杜某不才,愿将一切化作笔下生花流传于世。” 此时的任晨曦表面平静如水,时而凝视着那被雪覆盖的屋顶,心中暗自思量。 他手指不经意间轻敲着斗篷下的剑柄,眼神又在杜文轩的身上游移,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暗自盘算:这杜文轩所言虽合情理,但真假难辨,又岂能全信?董镖头执意要亲自将玉观音送至这南都城,其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