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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住赵孝骞的是熟人。
赵孝骞在醉花阴认识的熟人不多,有资格让他认识的都是花魁,前有姜妙仙,后有——.—-嗯,叫什麽来着?
袅袅倚在醉花阴的大门边,不知是在悠闲晒太阳,还是早已见到赵孝骞的马车到来,于是出来相迎。
袅袅满心欢喜,既然楚王世子来了,一定会叫她相陪,作为醉花阴的新花魁,袅有这个自信。
无论容貌,身段儿,才艺,还是温柔解语的性格,她在醉花阴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赵孝骞或许还不知道,每日只求与见一面的汴京才子巨贾们,简直排成了长队,这些人像开屏的孔雀一样,在她面前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才华和财力,只愿袅袅能高看他一眼,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别人散尽家财而无缘得见的女神,赵孝骞虽然不至于弃如嫩履,但看实没怎麽放在心上。
刚才人都一脚跨进门了,结果赵孝骞又转身就走,这个动作令然之馀,还觉得很受伤。
被美人叫住,赵孝骞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
「尿尿?」赵孝骞不确定地道。
袅袅气得脚,脚步跌地,引得上半身一阵波涛涌动。赵孝骞急忙扶住门框,晕奶。
不得不由衷赞叹,这姑娘发育得真好,规模比姜妙仙还庞大,青楼掌柜有眼光。
「袅袅,不是尿尿!世子您故意的?」袅袅气道。
赵孝骞恍然:「啊,不好意思,太久没见了,记性不大好—————-对,袅畏!」
袅袅的表情瞬间变得幽怨薄嗔,红艳的嘴唇一,那小模样儿委屈得,
就像看着一个提上裤子不认帐的渣男。
天日可鉴,赵孝骞根本没在她面前脱过裤子。
从西夏凯旋归来有段日子了,上次与袅袅见面还是出征之前,算算已有半年没见了,确实有点陌生。
直到此刻,袅袅那一副幽怨委屈又柔弱可怜的样子展露出来,赵孝骞瞬间找回了感觉。
男人,就好绿茶这一口儿!
当初的姜妙仙美则美矣,但若论绿茶的自我修养,拍马都比不上袅袅,
直到赵孝骞与姜妙仙越来越熟,在她身上占尽了便宜后,姜妙仙才展现出欲迎还拒的妩媚风情。
美女与美女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美丽。
在赵孝骞眼里,姜妙仙就像陈年的酒,时间久了之后才会散发出醉人的酒香。
而袅袅,像隔夜的尿,放一晚就骚。
「走,陪我进去饮酒,把你的茶艺用尽全力地使在我身上,千万不要留情。」赵孝骞一手楼住袅便往里面走。
美人易得,绿茶难求。
就冲袅袅这轻怒薄嗔的矫情劲儿,今日便不换地方了。
被绿茶用尽本事勾搭,也算是红尘中的一种修行,赵孝骞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袅袅乖巧地被赵孝骞搂在怀里,二人光明正大地从正堂穿行而过,并肩上楼。
如此亲密的动作,令楼下的恩客们目结舌。
刚才不是眼花吧?是那位高傲冷艳的花魁娘子吗?
为何会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还一脸娇羞乖巧的模样?
那些求而不得的恩客们,此刻一脸生无可恋,呆证地看着赵孝骞楼着他们们心中的女神,大摇大摆地上了阁楼。
这个世界,大约没什麽可留恋了吧——·——
走进阁楼的雅间,赵孝骞环视雅间的环境,见这雅间布置得非常奢华,
屋子里摆放着琴瑟萧笙,矮小的桌案上搁着一个小铜香炉,香炉里一缕清香扶摇而上,空气中仿佛都带着几许旖旋的味道。
「世子,这是奴家的闺房,寻常人可进不来呢。」袅袅坐在赵孝骞身边柔声道。
「没别的男人进来过?」赵孝骞似笑非笑地挑眉。
袅袅似乎有些生气:「世子何必羞辱奴家,奴家虽沦落风尘,可也不是什麽男人都可以见的。」
「就算见客,奴家也是在别的阁子与客人谈论文章诗词,奏琴弹瑟,连手都没让人碰过,这间闺房自奴家住进来,可从未让别的男子进来过。」
「世子不是皇城司的勾当公事吗?您若不信,尽可让魔下的探子去查。」
赵孝骞颇为惊讶地道:「你还知道我是皇城司的勾当公事?」
袅袅轻哼了一声,道:「世子是名满大宋的大功臣,街头巷尾处处有人议论世子的风采和功绩,您的爵位官职,如今大宋的百姓谁人不知?」
说着袅袅跪下来,温柔地给赵孝骞脱去鞋子,让他赤足踩在雪白的羊毛地毯上,然后她也脱下绣鞋,双足如雪,晃得赵孝骞两眼放光。
袅袅转身走向梳妆台,从一个红色的木匣子里取来一只紫色的香囊,双手捧给赵孝骞。
「这是·——?」
袅袅幽怨地道:「世子都不记得奴家,可奴家却时刻没忘记您呢,这是奴家亲手为您绣的香囊,里面有几片百年沉香,还有奴家从三清宫求来的一张平安符」
「本打算在世子出征前送给您的,可世子走得匆忙,奴家这香囊一直未送出去。」
赵孝骞接过香囊,翻来覆去地打量。
香囊的做工很精美,看得出一针一线用了心思,香囊正面的右下角,用黄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小小的「骞」字,看来真是亲手绣制,不是街上随便买一个凑数的。
在这个「骞」字的旁边,竟然还绣着两行小诗,小诗的丝线颇新,显然是最近几日才绣上去的。
「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
这是唐朝韦庄的一句诗,很好理解,就是字面意思。
算算自己出征的日子,至今恰好是「半岁」
赵孝骞不由微微动容。
本打算领教对方的茶艺,修炼一下自己的道心,可现在这情况--·
不管是不是刻意讨好,就凭这只亲手绣制的香囊,哪怕真是茶艺,这茶艺水平也算得上超凡脱俗了。
茶艺发挥到极致是什麽境界?
是走心。
不但让对方走心,自己也要走心,真情与假意就连自己都难以分辨,处处体贴关怀,处处温柔解语,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都符合男人心中的白月光。
茶艺至此,没有男人不上当。
古往今来针对帝王将相的美人计,不是美人的容貌多美,而是走了心,
睿智如帝王将相者,他们难道真的傻吗?
因为走了心,就被人拿捏了弱点,这才是美人计的精髓。
赵孝骞抬眼看着,难得正式地端详她。
不可否认,刚才有一刹自己是真感动了,但凡是正常的男人,很难过这一关。
幸好,赵孝骞的脑中还保持着一线清明。
袅袅不是姜妙仙。
姜妙仙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毫无遮掩的爱慕,是乾乾净净的情意。
袅袅的眼神,没那麽乾净。
别问怎麽看出来的,一个异性究竟爱不爱自己,稍微有过阅历的人都能凭第六感察觉到。
楼着自己又跳又笑,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性格,瞎子都能感受到空气中满溢的腐臭味道,这特麽才是爱情。
而在国产片区里,那些进了房间便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垂头玩手机的女人,她说她爱你,你敢信?
袅袅属于哪一种?
「姑娘有心了,我很感动。」赵孝骞把玩着香囊,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袅袅这番情意,我实在不知如何回报你,毕竟我也不会绣香囊———.」
袅袅噗一笑,嗔道:「世子若如此心灵手巧,怕是喜欢的便不是女子了呢。」
赵孝骞也笑:「但我不喜欢欠人情,总要想办法回报你的,不然就太不识趣了。」
说着赵孝骞伸手入怀,掏出几片黄金叶子,大约四五两重。
「实在不知如何表示,些许俗物,袅袅莫嫌弃,拿去开心一下。」
袅袅呆惬地看着他手里闪闪发亮的金叶子,片刻之后,不由愤而起身。
「世子你———-你把奴家当什麽人了!」袅袅气哭了。
赵孝骞眨眼:「你不喜欢钱?」
「喜欢!」袅袅抹泪,但却坚定地道:「但我不喜欢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