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走后,夷门山恢复了死寂。 再没有人来打扰,陈夏安心继续搜寻了三天。 杂役弟子所在的地方,是绝煞剑最后出现的地方,但远远不是故事的全貌,其他地方也要搜。 搜寻信息是个艰苦的工作,没有不知春秋蛊虫那么简单粗暴,时间给够,照样能查出来。 陈夏不知三年前的宗门是怎么查的,查出了什么,就凭自己这一手特别能力,绝对不会漏掉关键信息。 聂子钧说,是一位紫衣大修做的这事,身材与他差不多,那就不是许重山干的。 许重山手里的那截断剑,不是出自这里。 陈夏凭双手去摸,自然不如聂子钧肉眼所见那么鲜明生动。 但聂子钧不知那紫衣大修是什么人,陈夏却摸到了许多名字。 这些名字,有的应该是夷门宗弟子,但其中一定有凶手。 只要与周璟心中所猜想一对照,就能找出那人。 即使不能跟他对照,拿着这份名单,也很容易找出来。 在夷门宗盘桓了那么多天,实在没东西可查了。 整个夷门宗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砖头,可见化神的威力有多恐怖。 又想起许重山拍了自己两掌,如果不是老东西想真正成为正道弟子,担心因果,自己早死八百回了。 无数零碎的信息,加上合理的推理,陈夏终于将事情的原貌给整理出来。 大致事情缘由,其实很简单。 夷门宗有个杂役弟子,叫李贴,在外面替宗门办事时,想抄近路,在一个山洞里休息。 意外捡到一截断剑。 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山洞? 它是原本就藏在那里,还是被人带出来,遗落在那里的? 这些都无从得知。 但那个山洞离夷门宗不远是真的。 李贴修为虽低,眼光却不错,看出这把断剑的材质很不一般,曾经有灵力,是一把宝剑。 修仙者对宝剑的好感,敏感,凡人无法理解。 李贴将此截断剑当做古董收藏,给师兄弟鉴赏过。 之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夷门宗如今都是低修弟子,没见过啥好东西。 陈夏手里有绿鬼剑,八瓣剑,品级最低的鸣蝉剑,哪个不是好剑? 因此,当许重山拿出绝煞剑残片时,只知道它有特别的作用,但却离“好看”相差十万八千里。 毕竟时代不同,审美也是稍微有偏差的。 李贴这就给宗门带来了灭顶之灾。 也不知怎么滴,这种毫不起眼的事情,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那个人是谁,暂时无法确定,好在摸到了一份名单。 将夷门宗弟子排除,剩下的就是那人。 …… 离开夷门山,回到郡城休息。 仔细琢磨此事,三年过去,仿佛石沉大海,很不正常。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绝煞剑的厉害,那就不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大的可能,调查转入了地下。 难道还要将其他宗门也调查一番? 算了吧,我又不是来给夷门宗伸冤的,我只想找到绝煞剑残片而已。 第二天醒来,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继续在郡城好好待了三天。 此地都是凡人,没有遇到修仙者。 毕竟是夷门山本地人,多少能听到一些传闻。 这些传闻不知真假,也不知有没有用,多知道一些信息,总归没错。 从凡人嘴里搞清楚夷门宗弟子的名单,这有点强人所难。 陈夏也不着急,这事可以求助聂子钧。 于是,动身去东英县。 走到半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禁毛骨悚然。 “我身上可是带着两块绝煞剑残片。” “凶手是个远远超过我实力的人,如果被他发现,我的下场就会跟夷门宗一样。” “这个绝煞剑到底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值得大修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灭派的举动,引起整个天下的关注?” 脑子里又浮现出许重山的脸。 老东西,当真不知道绝煞剑的用处吗? 我怎么隐隐有种掉坑里的感觉! 走了十来天,来到东英县,找了个客栈住下。 原来,此地离黑熊崖有一百五十里,是修余国,最靠近白鹰会组织的地方。 从东英县往北,就能到黑熊崖,但是这一百五十里,没有任何村庄。 由此可见,白鹰会在哪个国家都是一颗毒瘤。 东英县也很小,在这里能听到的消息,全是关于白鹰会的。 在这个地方,黑熊崖与百姓取得了一个平衡。 无聊地待了十几天,晚上,聂子钧悄然来到。 从窗户进来,先顺手设个阵法禁制,然后才开口说话。 “老弟,我听说九云宗出了大事,许掌门仙逝了。” “我还听说,他的死,跟你有很大关系。” 陈夏一愣,忙问:“你听到的是怎么说的?” “许掌门去寻找我们白鹰会前掌门,殷云所留下来的绝煞剑残片,结果被殷云的机关害死。” 陈夏笑了笑,这段故事完全正确,还是他告诉九云宗的。 但是不想聊此事,此事涉及到许多秘密,不大想让聂子钧知道。 没想到,聂子钧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吓了一跳:“我还听说,许掌门拿到的绝煞剑残片,被你带走了。” “不是,这是毁谤啊……你哪里听来的。” “我在黑熊崖听到的啊,要不是连续出现绝煞剑的传闻,黑熊崖也不会上心,要去夷门宗查看。”聂子钧严厉地盯着陈夏。 “三年前,黑熊崖莫名背了夷门宗灭派的黑锅,曾经暗中派人来查过,一无所获。” “前些日子忽然听到许掌门,殷云,绝煞剑,还有你陈夏,这几个名字搅和在一起,十分令人困惑。” “你真以为我们去夷门宗,是要自证清白?” 陈夏不淡定了。 传言会害死人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下那么大,一旦有人知道你叫陈夏,又听到了那个传言,就会有人盯着你。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问题是,他真的有绝煞剑残片。 还不止一片。 “到底是谁发出这个谣传的?”陈夏轻声问聂子钧。 “我哪知道,肯定是九云宗呗。”聂子钧完全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嘻嘻笑着说。 陈夏震惊了。 孙文范,你好歹也是个大掌门,做人这么没溜! 难道是借刀杀人之计?